溫柔心裏發酸,她真想抱抱他啊,哪怕她隻能抱抱他呢,至少也會讓他稍微好受一些吧,然而眼下她卻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心髒悶悶地發著疼,卻忽然聽到穆寒時說:“你父親他……”
然而,也隻有半句,他立刻止住了。
溫柔卻立刻緊張起來,連忙追問道:“我父親怎麼了?他這兩天的情況一直很好的啊,是你的同事和你說了什麼嗎?他們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沒事。”
他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她這個樣子,溫如嚴稍稍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急紅眼睛,他怎麼能說,要取走她父親的一個腎,在他身患絕症,命不久矣的情況下?
“真的沒事嗎?”
“嗯。我隻是忽然想起來,他的治療,馬上就要進入到第三階段了。這段時間,他得保持一個比較輕鬆穩定的心態,切忌情緒的過度波動。”
穆寒時語聲淡然,不著痕跡地圓了回去。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溫柔連連點頭,因為在乎父親的情況,她甚至抽不出多餘的心神去懷疑,穆寒時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忽然說起了她父親的病情。
“那,你是不是快回來了?”
“明天,或者是後天。程安正在訂票。”穆寒時的聲音稍微清晰了一點,一清晰起來就溫柔得讓她難以招架,“想我了是不是?”
“唔,想了。”
穆寒時輕輕地笑,同樣坦誠,“溫柔,我也很想你。”
溫柔“啊”了一聲,心髒像是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般,突突跳得厲害,連帶著聲音都失了真,“那個,我……我掛電話了,你那裏是半夜了吧,早點休息!”
“好,夢裏見。”
溫柔的臉燒得更加滾燙,他、他是怎麼能把這麼肉麻的話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的啊!
她捂住手機貼在心口,難掩興奮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
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粉紅色的,溫柔在快要陶醉過去之前,猛地記起——冷斯城那件事,自己似乎忘記掉說了啊……
下一秒,手機忽然發出“叮”的一聲提示音,溫柔垂眸一看,原來是程逸已經把她要的東西傳過來了。
溫柔忍不住在心裏讚歎,這簡直是神速啊!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本就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剛才他們之間的氛圍那樣好,她才不願意被冷斯城那粒渣滓破壞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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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溫柔驅車來到‘夜色’。
這是冷氏名下的一處會所,據說是冷斯城專門打造起來,方便自己娛樂用的,至於到底娛的是什麼樂,看他平時的生活作風就能窺見一二。
溫柔下了車,立刻有門童上前,接過她的車鑰匙,幫她去泊車。
她看著自己的車子越走越遠,眉頭擰了擰,這裏的停車場據說挺遠的,她如果半途反悔想要跑的話,應該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兒。
冷斯城是不是故意挑在這兒的?好把她困住?
溫柔甩甩腦袋,眼下,她沒有其他的選擇。
溫柔捏緊了手中的文件袋,被人領上了電梯。
這是觀光電梯,四周全是透明的,會所裏五顏六色的燈光透進來,晃得溫柔的眼睛快要瞎掉。
最後,電梯在最後一層停下,領路的人告知她冷斯城在哪個房間,然後就退下了。
溫柔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竟然發現言殊也在場。
男人似是很滿意她準時到了,剛要笑著說句話,已經被溫柔冷冷地刺了一句,“你還想讓人圍觀不成?”
言殊一囧,立刻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冷斯城朝言殊揮了揮手,他立刻帶上門走了出去。
溫柔麵無表情地脫了外套,丟在一旁。
她裏麵穿著絲質的衣衫,很透的料子,將她的曲線勾勒得性感無比,冷斯城被溫柔這模樣撩撥得有些魂不附體,心想她竟是真能豁出去,一來就脫了衣服,主動得讓他有些無法置信。
男人的眼神像是黏在了溫柔的身上一樣,腳步邁了出去。
——“簽了它。”
然而,還沒等冷斯城靠近自己,溫柔已經將文件袋舉到了男人的麵前,尖尖的角就對準他的眼睛,再湊近一點,就能刺進去,男人卻也知道她不會真的弄傷自己,至少現在她還不會,於是悠然自得地取過那份東西,好奇地問了句:“這什麼?”
溫柔懶得回答,她要他自己看。
冷斯城抽出文件袋裏的文件,一看抬頭他就輕輕笑出了聲,“股權讓渡書?”
“怎麼,有什麼問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恒景的股東的,這些股權都是你從我哥那裏騙走的,我隻是幫他重新拿回來,不可以麼?”
“可以!”冷斯城重重地點頭,“但我手裏的,可不隻有你哥的那點,都讓給你,我豈不是虧了?”
這是要把他徹底從恒景趕走的節奏,溫柔這一招釜底抽薪,又狠又漂亮。
“哦,我以為你隻是想得到我而已啊,看來我理解錯了,你還是對公司更感興趣一些啊。那你直接收購了吧,就當我沒有來過。”
溫柔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下一秒,腰肢卻被狠狠扣住,冷斯城的氣息像是蛇信一般吹拂在她的後頸,“我有說我不簽麼?”
溫柔強忍著惡心,傾身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簽字筆,塞給他。
冷斯城刷刷在落款處簽下大名,然後將文件在溫柔眼前揚了揚,“滿意了吧?”
溫柔沒說話,這本來就是她來這裏的目的,完成原就在情理之中,談不上滿不滿意。
冷斯城的手挪到她的臀上,剛要掐下去,溫柔卻像是預料到了一般,腰肢一扭,輕巧地躲開了。
溫柔走到酒櫃旁邊,挑了一瓶拉菲,然後取出兩隻酒杯,折身,回到冷斯城的麵前。
溫柔給其中一隻酒杯倒滿了酒,端起來的時候,有一小部分撒上了她的手背,她也不去理會,就著杯口,眨眼間灌下了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