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端一笑,揮揮手,道:“回去吧,小心點。”
我歡天喜地的彎腰告退,“臣現行告退”
上書房的大門打開,屬於外麵的清冷空氣撲麵而來,走了沒多遠,臉頰就緋紅起來,下來五龍橋,遠遠的就望見茫茫白縵中哪一點濃黑和棗紅。我腳步一頓,將手攏進袖子裏。
哢擦哢擦走到他背後,一腳用力一踢,一大坨雪吧唧一身糊到了他黑色大氅上,傅閑潭轉過來,鼻尖凍的通紅,天冷,讓他的麵龐更加白皙,隻襯得那雙鳳眸漆黑如夜,緊緊盯著人的時候,好像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走。
我仰著腦袋左右看,最後睨他一眼,“你的芽兒呢,怎麼不見了?”
他撐著棗紅傘,嘴角漾起一抹巨大的微笑,我一愣,幹嘛?凍傻了?傅閑潭將人撐到傘下,擋住外麵的花瓣大雪,
“你不喜歡,我叫她回去了,以後都不會來了。”
我臉一熱,尷尬的摸了摸鼻尖,“什,什麼,管我什麼事?自己喜新厭舊還要拉上我啊。”伸手拍落我身上的白雪,他並不回答我剛才的話,隻是說:“怎麼出來不撐傘嗎?”
什麼跟什麼呀,我兩隻手揪住袖子口,一下就沒了氣勢,像個犯錯的孩子似得,蠕動嘴唇:“忘了嘛。”
“走吧,快吃飯了。”
我木木的跟著他走,一路低著頭,他的傘一半都撐在我這邊,長安的街道被雪蓋住,留下道路中間碾壓的肮髒的幾條馬車軌跡,以及來來往往的人的腳印。
我兩隻手交疊負在身後,腳一路不停的踢著積雪,“怎麼像個孩子,都這麼大了。”
我瞥他一眼,平靜的臉上,一雙鳳眼笑意不絕,我咧嘴一笑,圓溜溜的杏眼閃爍著斑斕,“這叫童心未泯,知道嗎?大叔。”
他挺著胸膛,直了直要背,“我這叫眉目舒朗,風采高雅,容貌甚偉,小清可知?”傅閑潭眼眸不眨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她,一句小清可知,像是帶了鉤子,噗通,生生的勾住了阮清的心髒。
我呆愣住,幹嘛,對我使美男計?半晌,我似將醒過來,用力的搖了搖腦袋,暗啐自己,犯什麼花癡呢。我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傅閑潭朗笑一聲,然後我呆住了,真的呆了,連身子都僵住,兩隻眼睛不可思議的瞪的老大,棗紅雨傘落地,在腳旁邊滾了半個園。他長身玉立在我麵前,兩隻手掌捂住我的臉,用了點力氣,擠得我的臉旁邊的小肉肉都變形了。
我眨巴眨巴兩下眼睛,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傅閑潭大笑震的胸腔輕微的上下起伏,我臉爆紅,然後無辜的眼睛裏開始噴出怒火,柳眉倒豎,揚起手要拍飛他的手,他眼疾手快的先放開,閃身退開一步。看著我咧嘴笑。笑的光彩奪目,眩暈了我的眼睛。
“傅閑潭,你幹嘛?”我伸出攏在袖子裏溫暖的手,揉著我的小肉臉,這個白癡,大馬路上的捏我的臉。
“軟綿綿的,你是吃了多少肉?”什麼!還嫌我胖,大爺的,我跟你拚了,我彎腰從地上挖起一坨雪,揚手就丟。
傅閑潭笑著側身就躲,我使勁往前一丟,罵道:“還敢嫌我胖!”
“哎呀”一聲嬌俏的女聲從傅閑潭背後傳來,我一頓往他背後看去,眼中興起一絲玩味,嘿,這姑娘還真是閑的慌,那都能看見。
傅閑潭反身道歉,如梅看見傅閑潭眼睛一閃,臉上浮現一絲無措,朝我們這邊嬌弱的福了個禮,抽出袖子裏的絲帕開始擦身上的髒雪,碧綠秀蓮花的衣裙越擦越髒,我過來站到傅閑潭旁邊,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
“姑娘用這個擦吧。”如梅委屈的抬起朦朧的眼,接過我的帕子,忽然眼睛一亮,臉蛋都生動起來,伸出手歡喜的抓住我,“公子,是你啊,可還記得如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