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很熱,喉嚨很幹,意識正在逐漸飄遠,卻又在下一瞬間回籠。海瑟坐在巨大的浴桶裏,滿額大汗,嫋嫋的熱水蒸汽升騰,模糊了浴室周圍的一切。

細密的汗珠布滿那張美麗的麵容,她眉心緊鎖,仿佛深陷沼澤淤泥不得脫身。浮沉間,似乎沉入了一片墨藍色的海洋,那艘熟悉龐大的軍艦從她頭上駛過,往昔熟悉的話語回蕩在耳邊,調侃的,嚴厲的,暴怒的,還有撒嬌要她降低訓練的難度的……異常的親切,又,異常的心痛。

漸漸的身體沒有那麼難受,眉心慢慢舒展,藥效通過熱水進入身體,在一片迷迷蒙蒙的白霧中,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頭痛欲裂,眼睛更是幹的有些澀,海瑟捧水洗了一把臉,看向周圍,覺得有些熟悉,卻不是她的房間。她昏迷前好像是在薛天楠的馬上,中了雪堂的軟骨散身體動不了,差點被那個奸商掐死。

這是她最後的記憶,後麵發生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浸泡的藥水似乎是經過調劑的,水下的手掌握了握,驚喜的發現有了些力氣,海瑟試圖從水中站起來,怎料腳下一滑摔回去,啪的一聲濺起巨大的水花。

窗外的夜風吹過身體,她忽然鼻子一癢,“啊嗤!”響亮的打了個噴嚏。

海瑟縮在水中摸了摸鼻子,喉嚨也有些癢癢的,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受了風寒,忽然聽見外麵有聲音,然後有人走過來。

海瑟看著那道停在屏風後麵的身影,周圍的水霧太大,她隻能試探性的叫了一聲:“連鈺?”

外麵的人隻是稍微停了停,接著直接繞進來。

嚇!

薛天楠?

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往後一躲,腳上一不留神沒有踩穩,瞬間沉入水裏,咕嚕咕嚕冒出一串水泡。

薛天楠皺著眉,上前伸手將人從浴桶裏撈出來,女子的身上隻圍著一件單薄的鵝黃色繡花肚兜,姣好的身體曲線一覽無遺,他強忍著移開視線,手一提將人從浴桶裏抱出來。

海瑟一身是水靠在他身上,瞬間也染濕了他的中衣,低頭發現自己身上還有一片布料,放鬆的呼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全裸,在現代沙灘比基尼誰沒穿過,她現在還相當於穿著一件吊帶。

貪婪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一塊幹淨幹燥的白巾蓋在她身上,身邊的人聲音聽上去有幾分忍耐,“擦幹。”

海瑟抓著胡亂擦了幾下,心想這男人怎麼會在這裏,按理他們已經回到了鎮國公府,她卻不在自己的房間。手上的動作一頓,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冒了出來,難道……這裏是他的房間?!

視線落在浴桶裏的藥水,想起剛才那種熱得要融化的感覺,自己是被生生逼醒的。

這時,薛天楠已經扯下了架子上的衣服,就要給她穿上,海瑟將他的手擋開,撐在浴桶上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連鈺呢?”

其實她在間接的問他,為什麼她不在自己的房間,而是在這裏。

薛天楠見她的發絲還在滴水,剛下了雨的天氣很涼,想跟她說快點把衣服穿上,但看見那雙倔強的抵觸他的眼睛,嘴上很不客氣道:“現在是三更天。”

他提醒她時辰,就是說所有人都已經休息了,沒人會伺候她。

他這麼一說,海瑟就想起剛才的動靜,冷笑:“看來我把世子大人吵醒了,抱歉。現在我能回去了嗎?”不能待在這裏,不可以待在這裏,現在的她無法反抗,若是再被他掐住脖子,就沒命了!

那雙倔強又警惕的眼睛直視著他,薛天楠沒說能,也沒說不能。祭典的事他想解釋,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眼神陰鬱的定定看著她,他握緊手上的衣服,放慢語速道:“今日的事,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