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靈(1 / 2)

村子裏死了人,這是大事,我們來到村東頭的時候,高老義的家裏已經聚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什麼,村子裏幾個大嬸子小媳婦正在安慰哭的死去活來的高老義的媳婦劉潔。

我看見的孬蛋的老爹張二德正在高老義家門口,就把他拉過來給他點了支煙問:“二叔,老高叔身體不是挺硬朗的嘛?怎麼說走就走了?”

張二德把我們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對我和孬蛋說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昨天下午高老義的二閨女回來認親,高老義見到自己的閨女就和見了鬼似的開始發瘋,嘴裏一直嚷嚷說不可能,他二閨女早死了,來的不是人是鬼,這鬼是來討債的。張二德他們一瞧,這閨女和高老義高小雲一模一樣,不僅僅是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打眼一看就是高老義播下的種。再摸摸有血有肉,明明是人嘛,哪裏是鬼了。

大家還說高老義好福氣,剛嫁出去個閨女現在又回來個閨女。這閨女也不小了,估摸著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到時候高老義又能白白收一份彩禮錢,真是白撿的便宜,偷著樂還來不及呢。

最後高老義好不容易被大家安撫下來,到了晚上左鄰右舍就都回去了。可是今天早晨一大早張二德就被高老義的媳婦劉潔給喊了起來,說高老義在兒子屋子裏上吊了。張二德一聽,這還得了,等進了高老義上吊的屋子裏,自己差點嚇尿。隻見高老義,背對著門,麵對著兒子已經吊死了,麵部發紫,眼睛圓睜,舌頭吐的老長,嚇的張二德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高老吊死在兒子屋子裏,可他的的兒子高根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呢,高根是個傻子,醒來以後看到自己父親上吊的慘樣,裂開嘴傻笑,說他爹正在當秋千呢,他也要當秋千。他媽聽到這話當即打了他兩個大巴掌。

聽到張二德描述的這情景,我也嚇的出了一身冷汗。我怕的倒不是高老義吊死的慘樣,而是這情景,和那副簡筆畫上的內容一模一樣。上麵畫的那個吊死的人是高老義,躺在床上的睡覺是他十幾歲的兒子高根。這匿名快遞上的簡筆畫好像是預言了我身邊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先是我取快遞回來遇到高小雨,接著又是高老義上吊。

想到這裏我不再覺得是巧合,渾身直打哆嗦。我想拿出那副簡筆畫再看看,忽然想起我把那副簡筆畫放在了我臥室的桌子上。孬蛋看到我渾身發抖說:“峰哥,你是不是冷了不?要不先去我家暖和暖和吧。”

這時候我腦子忽然浮現出簡筆畫上那幾個歪歪扭扭的紅字:“保護好高家最後的血脈!”

高家,高老義家不就姓高嗎?我懵逼了,問孬蛋:“咱們村有幾家姓高的?”

“就村東頭老高叔一家。”孬蛋撓了撓頭說:“怎麼了?”

“啥?”我大吃一驚:“高莊就一戶姓高的?怎麼會這樣?”

“小峰你一直在外麵上學可能不知道。”張二德對我說:“咱們高莊雖然叫高莊,可是姓高的現在就高老義一家。我記得我小時候姓高的倒是有幾戶,後來不是搬走了就是絕戶了。最後就剩下高老義一家姓高的,反倒是咱們張家、王家還有劉家這些後來的人成為村裏的大姓。高老義這麼一走,高小雲又剛剛出嫁,高根又是個傻子。他們這一家以後不好過呀。”

“走,咱們去看看劉嬸。”我對孬蛋說。

都說孩子是娘的心頭肉,可是劉潔卻對這個來認親的高小雨一點不認可。顯然她將高老義的死全怪罪在這個二女兒身上,對高小雨又掐又咬:“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討債鬼,你連我的命一塊取走吧!”說著就要上去抓高小雨。

村子裏一幫大老婆小媳婦連哄帶勸才把劉嬸勸住。相對於劉嬸的哭哭啼啼這個高小雨卻特別淡定,站在那裏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可能是剛剛回來,對這個老爹沒有什麼感情,不悲不喜。我衝她點了點頭,她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就躲進了屋子。我歎了一口,這高小雨也是命苦,這剛回來認親,親爹就上了吊,親娘又不認她。

高老義的兒子高根是個傻子,在他老爹的喪事上又哭又笑,又蹦又跳,還一直嚷嚷著他爹晚上會回來找他。當然,誰也不會把一個傻子的話當回事。更不會料到很快這個傻子說的話居然成真。

高家在我們村子孤家寡人,高根沒有叔伯兄弟,可是喪事還是要辦的。喪事由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村裏每家每戶都出些力。男的搭建靈棚買壽材,置辦喪事用品,女的洗菜做飯添置些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