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研究所會計小朱,是個小巧玲瓏的女同誌,不到30歲。她接到人事培訓處“學習七天”的通知書,帶了換洗衣服、毛巾、牙刷等等出差用物,興衝衝地到江東大學
“外教樓”,也就是外賓招待所報到。
彭彪早已向總台交代好了。小朱按照指定來到了三樓。
對於即將發生的事,這位做了近10年會計工作的人,竟然一無所知。
彭彪和丁剛強坐在沙發上,省紀委派來了一位年輕的女幹部聶幹事,在書桌前做記錄。
彭彪先開腔:“今天,我們三位受省紀委和廳黨組的委托,與你調查核實幾件事。請你積極配合。你要實事求是,協助組織上把情況弄清楚。”
小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半點思想準備都沒有,一臉疑惑。
彭彪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和丁處長你都認識。這位是省紀委的聶幹事。”
小朱用奇異的目光向丁剛強谘詢著什麼,丁剛強表情漠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彭彪又說:“從現在起,你就在這裏好好回憶,認真回答我們的問題。沒有經過批準,不要離開房間,手機和擴機暫時關上,不要和外界聯係。”
小朱眼淚“刷”地噴了出來:“我沒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查帳。”
省紀委的聶幹事抬起頭來說:“彭主任說得清楚,是調查核實情況,不一定是你的問題。”她看到小朱的心態好像穩定了一些,接著說:“說說鄭步前吧。”
“鄭所長?”小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誰也沒有回答她,房間裏一片寂靜。
小朱的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了。
這樣沉默了片刻。聶幹事與彭彪交換了一下眼色,決定施行心理攻勢。
聶幹事按照辦案的程序,問起了姓名、性別、年齡、職務等等,問一句,答一句,記一句,雖然是明知故問,但顯得很認真、很規範,立馬起了震攝人心的作用。
小朱結結巴巴,一時亂了陣腳。對三個人提出的問題,她支支吾吾的。但一說到小錢櫃和公款私存這樣實質性的問題,小朱便不吭聲了。如此拉鋸式地磨蹭了一個下午,沒有半點進展。
彭彪他們三人又交換了一下眼色,聶幹事便說;“小朱,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就寫出來,或者主動找我們談。”說罷,收起筆和本子,三個人朝裏屋走去。小朱孤零零地被關在會客室裏。
小朱呆坐在沙發上,不知如何是好。彭彪他們三人在裏間臥房,打開電視機大聲說笑,顯得氣氛十分熱烈,與外間冷寂的場麵形成了強烈反差。
吃晚飯的時候,幾個人沒有下樓,打電話點了四個盒飯,在房間裏埋頭吃飯,默不作聲。
小朱手裏拿著筆,卻不敢去碰那雙筷子。
她的心裏堵得慌,想給鄭步前通個電話。畢竟在他手下工作了七八年,轉幹、入黨都是所長一手操辦的,一股腦兒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有點太不夠意思了。她擔任會計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會計法》的嚴肅性,因此多次建議鄭步前要按規矩辦。但鄭步前是個倔脾氣,怎麼也聽不進去。他是法人代表,小朱不敢堅持,何況所長還給了她為數不少的勞務費呢。拿錢就得做事,隻是假賬很難做平,多少有些漏洞,是經不起認真清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