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晴連續接到幾封匿名信。
據說新聞文化廳的幹部有告狀的愛好。以前許晴晴在江東日報社分管群眾工作部的時候,就處理過許多這樣的信件。其中有反映黨組領導作風的,也有雞毛蒜皮關於諸如老幹部們提出的地板磚顏色之類的。對這些告狀信,她隻是交待有關編輯轉到“有關部門”就算完事了。這一次卻不同,要她自己來處理這些問題。
第一封信告的是退下來的廳長薑草陽。來信說他把江東省文化名城研究會搞得烏煙瘴氣,涉嫌一起詐騙案,說得有鼻子有眼。信中居然還說,他與兼任副會長的省婦聯某副主席一起,利用出省考察的機會苟合雲雲。
另一封告狀信,是批評新聞文化廳的燈光球場改造工程,說王誌清把建設工程承包給了他的一個親戚。王誌清在中間撈了好處費8萬元,甚至還指出了是通過哪個公司走賬的,也好像鐵證如山。
還有一封呢,是告江河水副廳長讀博士研究生的秘密。江河水做了副廳長後,很想繼續進步。但這年月,平平淡淡的官兒太多,要做出成績來又不容易,隻好在文憑上做點文章,就打起了讀博士的主意。但他的應酬太多,又要分管一攤子事情,便派秘書去代讀。這個秘書其實不是真正意義的秘書。按照不成文的規定,省直機關的副廳長是不可能配秘書的。江河水分管人事工作,人事培訓處就安排了一個幹部負責聯係他。時間久了,江河水便把這個幹部當秘書使用。是不是這個同誌代替江河水去讀了博士課程,許晴晴是不可能知道的。因為是人事培訓處處長安排“秘書”為江河水工作的,這個處長也被順帶告了個“好人壞人分不清”。按照告狀信的說法是,“你好人壞人都分不清,還有什麼資格管人事工作?”
再有一封信更莫名其妙。告的是一個二級機構的主任,說他為了升官,找某個女領導幹部獻身求榮。但信中又沒有講到這個女領導幹部是誰。許晴晴感到這封信有點像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但自己這個新廳長來新單位上班才這麼點時間,還不至於與什麼人有什麼過節。看來這信呀,極大可能是胡編亂造出來。
但許晴晴總覺得有點不自在。
剛到一個新單位,就有那麼多的告狀信,而且讀是從省委或省委工作部門轉過來的,總歸不是一件好事,說明廳裏存在不穩定的苗頭。
許晴晴便把熊文找來商量如何處理這些信件。
熊文粗略看了這些信,狠狠地把它們扔到字紙簍裏去了,還發了一頓牢騷:“現在做事的不如不做事的,不做事的不如拆台的。”
許晴晴覺得直接把這些信件扔到字紙簍裏還是不好,便走過去把它們拿出來。她對熊文說:“是不是叫紀檢那邊看看,該查的查一下?”
熊文“哼”一聲,擺擺手。他堅決主張不查。
許晴晴也覺得,剛來就查這些沒有門兒的事也不好。好在那些轉信來的部門也沒有要求給個明確的沒回複。她就把信件鎖到了文件櫃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