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良把劉小詩送回去之後,我約他出來喝酒聊天吃大排擋。
我問他:“你這次認真的嗎?千萬別玩弄人家姑娘的思想感情。”
他悶頭自己喝了兩瓶啤酒,“認真的。”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裏也不那麼好受。
周子良對羅依然的感情,幾乎伴隨了我的整個成長過程。
他比我更懷舊,也比我更堅挺。
我拍拍他的肩說:“周子良你別喝了,也一把年紀了,你別指望你喝趴下了我會扛你回家。”
他看著杯中的酒問我:“他們在國外怎麼樣?還回來嗎?”
我說:“挺好的,可能短期內不回來了……”
他沒說話,我倆穿著大棉襖去江邊吹了吹風。
走了挺長的路,黑夜沉沉,周子良身子在前麵晃,我特別擔心他會一頭栽進江裏。
突然他出聲說:“我早就知道他們要一塊去了,她就不會回來了。”他腳邊的啤酒罐頭被踢得很遠,發出一陣悶鈍的碰撞聲。
我歎了口氣,拉著他準備攔出租車。
他顯然有點喝高了,閉著眼睛悶聲說:“林佑,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啊。當年我讓你幫忙替我寫封情書給她,你不是死活不肯麼?你小子最好別讓我撞見。”
我愣了挺久,揚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車燈閃爍,漸行漸遠,像是誰和誰的時光,消失在街角。
後話
林佑回香港工作是在他畢業之後五年,除了畢業典禮匆匆而返的一個星期之外,這期間他都沒有再回北京。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不想回成都。
他爸爸前不久風濕複發,每晚都睡不著覺。
他的弟弟成績不太好,青春期都有的叛逆,阿姨對他束手無策。這個弟弟是他爸爸40歲之後得來的兒子,所以格外寵溺一些,如今沒人能管得了他,經常出言頂撞父母。
林佑本來是回家探病,但家裏的情況不甚樂觀。他申請了一個工作交換,回了香港。
律所的工作很忙。
偶爾有一次出差路過上海,回酒店的路上經過外灘,經過黃浦江兩岸的燈紅酒綠。
他單手撐額似乎想起了什麼,示意司機開慢點,搖下車窗,江中的渡船上有成雙的身影,很年輕。
司機友好地問他要不要停下來,去觀光台上走一走。
他若有所思,聽見江上一聲鳴笛,笑著搖了搖頭,說:繼續開吧,這裏我以前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