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在通往鐵嶺衛的路上不停地奏響,顛簸的馬背上陳駿德一言不發,冷峻的麵容讓他身邊的袁寶貴都有些膽寒。
“少爺,咱也快追出一個時辰來了,按道理即便是四奶奶先咱們一步,可咱們不可能到現在也看不到她的人影啊?這其中必有蹊蹺,少爺還是仔細的想想”!
郭黑林可不像其他人那樣,在陳駿德麵前太過於拘謹。而且他也屬於辦事把穩類型的人,他發現一個如此巨大的疑點,肯定要是直言不諱的說出來的。
陰沉著臉的陳駿德聞言一愣,略加思索後突然大呼一聲:“停下”!
除了郭黑林以外,其餘的人皆是滿臉疑惑的拉住韁繩。一時間道路上這十多個人俱是鴉雀無聲,靜靜的看著滿臉思緒的陳駿德。唯有“嘶嘶”馬鳴,在訴說著眾人心中的不安。
袁寶貴急忙派出幾個人到前方去放哨,畢竟這官道之上,要是遇到後金的騎兵,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郭黑林的話可是在陳駿德的心中引起軒然大波,這讓他不得不停下來思考。
按理說這腳前腳後的,這個時候也應該碰到她了。可目前這空無一人的官道上,無疑在告訴陳駿德,他好像是漏掉了什麼。
難不成她藏起來了?躲在一個僻靜的地方看著自己等人無功而返後,在出來趕路?這種猜想的可能性很大。可真要是如此,無異於大海撈針一般。
可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後金騎兵隨時都能出現在鐵嶺衛任何一處。即便是自己的娘親就在沈陽,陳駿德也不敢貿然拿兄弟們的命去賭。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陳駿德都是心中疼痛難忍。可在眾人麵前還要裝作一副無事的模樣,因為你不隻是你自己,你身後還有一群相信你的兄弟!
郭黑林看著臉色不斷變換的陳駿德,心裏頭也是唏噓不已,這個少年承擔的實在是太多了。但是生逢亂世,男兒豈能思安求穩?
這個時候郭黑林的眼前出現了劉老大年輕時挺拔的身影,郭黑林長歎一聲:主子,我要對不起你了。你與建州女真感情深厚,但是葉赫的大仇不能不報!葉赫的兄弟姐妹不能在建州女真的馬蹄下被蹂躪!少爺他是葉赫的貴族,身上流淌著葉赫不屈的熱血,也是葉赫新的希望。貝勒爺金台石乃是自焚而死,已經為我們這些人做了榜樣!在今後的日子當中,我要全力以赴的支持少爺,拚死也要重複葉赫之榮耀!
陳駿德現在是左右為難,完全沒了章法。一邊擔心白豔兒的安危,不敢撒開網去找尋;另一邊現在這個陣勢下,你的命是命,兄弟們的命也不能肆意糟踐不是。
糾結的眼睛都布滿了血絲,突然靈機一動,對著身旁的人吩咐道:“咱們調轉方向,去開原”!
“什麼”?
郭黑林與袁寶貴都是沒有想到陳駿德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雖不知道是出自什麼原因,但也都是招呼著手下兄弟,急忙跟上陳駿德已經遠去的馬蹄。
白豔兒正在趕往開原的路上,本來她想直接去鐵嶺殺錢布滿的。可轉念一想,估計還沒走出多遠呢,自己就得被聞訊而來的陳駿德抓回去。
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她決定先到開原躲一陣子,避過這個風頭後,自己再給大哥報仇!
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且不說她如何能通過層層封鎖到達後金的大營,就算他如願以償的找到錢布滿了,可她單槍匹馬的如何能殺得了人家呢?
現在的天已經完全放亮了,耀眼的陽光將迎麵襲來的風都烤熱,微風透過衣衫讓馬上的白豔兒全身浸入溫暖的海洋,猶如久違娘親的懷抱般沁人心扉。
騎在馬上的白豔兒淚雨如珠,悲傷得連呼吸都喘不勻。要是沒有發生這麼多事該多好啊,自己與各位兄長依舊相依為命。雖然打打殺殺的,可每當見到他們再多的波瀾,都會在一瞬間平靜下來。
白豔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仰頭看看了太陽,刺眼的光芒在告訴她,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三個時辰了,估計駿兒他們該發現什麼了吧。
“噠噠噠……”
遠處的前方突然響起一陣疾馳的馬蹄聲,聲音雖不大,但一直提心吊膽白豔兒卻聽得個分明。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白豔兒急忙拉住韁繩,拉著馬躲在了路旁的樹林中。
一聲不發的白豔兒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的動靜,可靜下心來細聽之下的白豔兒卻突然發現,來自鐵嶺方向的路上也響起了馬蹄聲。
“父親,這幫建奴跟得太緊了,手下的兄弟都被他們給射殺了不少!而前方隱約有人往這趕,不知是敵是友啊!父親你得趕緊想個法子,再這樣下去咱們就得交代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