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讓人厭惡的並不是那些大奸大惡之人,因為他們以真麵目見人,壞在明處,最終也都會惡有惡報不得好死;最無恥的反而是那些往往道貌岸然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的偽君子,滿嘴仁義的背後卻盡是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樣的人名聲皆是不錯,長壽之餘竟是能得個善終,欺瞞世人行沽名釣譽之事,最是可惡。然而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百年後定會應在他的後輩子孫身上。
而此刻朱萬良這糧倉要得就是大義凜然,完全挑不出一點毛病。可謂是字字在理,句句為公,便是有心拒絕的陳駿德也不得不吃這個虧。要說朱萬良此舉沒有絲毫私心,就算亂棍打死陳駿德,他也不可能相信。萬般無奈的陳駿德腦中卻是突然閃過一個畫麵,心裏頭不由得暗自罵道:這個混蛋看來是垂涎糧倉久矣,竟然算計到小爺頭上來了!自己來時的那條路除了能到城西大營,另一處便是通往糧倉。平時也沒有多少人走,看來自己來此路上碰到的軍士,極有可能就是他朱萬良派去接手糧倉的。好一個調虎離山,少了自己撐腰,其他人誰也攔不住那些手握軍令的軍士。畢竟於情於理來說,自己的殺虜軍現在可是受他管轄。自己的部下也不敢在自己的授意之前擅自動手,尤其負責管理糧倉的還是處事極為冷靜的盛嗣超。
可是轉念一想的陳駿德便更是怒不可遏了起來,朱萬良這手玩的還真是漂亮!如此一來,就以管理糧倉為由,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插勢力。再加上自己大營與東城門相隔不近,以後無論自己是做什麼,怕是都瞞不住這個滿臉笑意的朱萬良。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看來是我小看你了啊!
看到陳駿德終於低下他那高昂的頭顱,朱萬良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吩咐人給陳駿德看座,麵色嚴肅的接著說道:“遼東之地,乃戰略要地,此時朝廷上上下下的無數雙眼睛可都是盯著咱這,注視著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本官也已經接到了經略熊大人發來的軍令,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從現在起,我等誓與開原城共存亡!之前一切的矛盾、不快現在起都給本官忘得一幹二淨!所有人都給本官記得,隻要守住開原城,成功牽製建奴主力,待熊大人凱旋之時,我等就是大功一件”!
眾將連忙起身躬身答道:“末將等遵令”!
當看到下首位置一臉不爽的陳駿德後,朱萬良心中痛快之餘也是冷笑連連。待眾將重新落座後,便接著開口道:“陳伯爺,殺虜軍可是作為此戰的主角,把你部安排在東門的用意就是拖住建奴!天下人都知道是你陳伯爺大敗建奴並活捉了貝勒嶽托,隻要你在開原城露頭,建奴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陳駿德現在都快後悔死了,剛才還不如亂耍一同敷衍過去好了。就算是眾人指責又能如何,小爺還怕別人議論嗎?看著朱萬良現在假惺惺的嘴臉,陳駿德真想走上前去,照著他那張讓人生恨的臉“啪啪啪”的就是一頓猛抽,小爺非要打你一個天花亂墜不可!當然這個也就是腦子裏的幻想罷了,現實是陳駿德滿臉謙虛的拱手道:“大人過譽了,末將定會守好東門,將建奴死死的釘在開原城下”!
“嗯,如此本官就放心了!對了,本以為那個建奴貝勒嶽托已經被陳伯爺你押送進京,可是前幾日看到朝廷催促的公文才得知此人現還在這開原城中。說起來自從本官來到這開原城後還沒有見過那嶽托的廬山真麵目呢,不若陳伯爺帶著諸位同僚一起去大牢看一看,諸位說可好啊”?
“是啊,是啊”!
“是得看看那些個目中無人的建奴貝勒了,也是托陳伯爺的福,咱們也開開眼”!
“看過後讓底下的軍士編一個順口溜,等到開戰的的時候與建奴對罵!之前總是讓人家破口大罵,這次也該輪到咱們痛痛快快的罵他建奴一回了”!
朱萬良的提議得到了在場的眾將一致的讚同,其實他們早就想去見識一番。可是鑒於他們與殺虜軍緊張的關係,隻能是將好奇心壓在心底。今天自己的大人開口提議,也算是了卻了他們的一樁心事了。
看著朱萬良那標誌性般人畜無害的笑容,陳駿德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總覺得這個朱萬良好像是知道了些什麼。為什麼這個朱萬良非要在自己剛剛送走嶽托後提議要見他呢?世上的事就對不會是如此的巧合!
“陳伯爺,你這麼了,看上去臉色不大好啊。聽說最近你這是春風得意的很,本官作為過來人要勸你幾句,美人雖好,但也要注意身體才是。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歇著吧,本官與諸位同僚去就行,他關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