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中魂(1 / 2)

作為汝瓷的傳人,孟辭最近老是在做一個夢,夢中的一切仿佛蒙了一層霧似的,模模糊糊的雕欄玉砌,看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一個瓷瓶,白如玉,光滑無一絲裂紋,隱隱的泛著瑩潤的光。看著鏡中戴著厚厚熊貓眼的自己,孟辭抄了一捧水,重重的撲在臉上,套上西裝,到車庫取了車,準備和二叔去拍賣會見見世麵。

二叔已經四十歲了,有著一張很有魅力的臉,情人一大堆,沒有結婚的打算,總在別人麵前戲稱自己要把一切獻給偉大的瓷器事業,可孟辭總覺的他是因為一個人,那人早在十幾年前就離開天朝,投奔美利堅了,孟辭已經記不得他的樣子了,不知二叔還記得多少。

到了拍賣行附近,竟開始堵車,幸好孟辭為了見世麵來得早,浪費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孟辭終於把車停好,拿出電話給二叔打了電話,“小瓷兒,你來的可真早,還有五分鍾拍賣會就開始了,”“不要叫我小瓷兒,你沒告訴我大門口也會堵車,座位在哪裏?”“第三排中間,快過來吧。”孟辭關了通話,快步向會場走去。

二叔今天打扮的十分光鮮,純白西服配上金絲眼鏡,前額的頭發向後梳,一副衣冠楚楚社會精英的模樣,想到二叔曾經的光輝事跡,孟辭不禁打了個冷顫。孟辭今天穿著姐姐從國外給他買的黑西裝,裏麵是普通的白襯衫,明明是普通的衣服,愣是被他穿出一股貴氣來。二叔暗暗在心中點點頭,小侄子雖然腦子不太靈光,少了商人的精明,但禁不住長得好啊,帶到哪裏哪裏有麵子,往那一站,訂單就來了。落座之後,前台的場景一目了然,孟辭感慨,這次跟二叔來是對了,如果沒有二叔,憑他這個陶瓷界的小透明哪能訂到這麼好的座位呢?

看到侄子的黑眼圈,二叔笑著打趣道:“怎麼,昨天佳人有約?”孟辭無奈:“二叔,我又不是你,老當益壯。可能是要來拍賣會,太興奮,沒睡好吧。”二叔扶了扶眼鏡,“你這小子,以後要見的大場麵還多著呢,這點場麵就這樣,以後增麼辦呢。”孟辭沒說話,他實在不知怎跟二叔說那個奇怪的夢境。拍賣會在眾人的期待中開始了,一件件古代的瓷器,各具特色,令人心動。這時,侍者呈上了一件還蓋著紅布的瓷器,主持人緩緩道:“這是本次拍賣最後一件瓷器,也是最特別的一件。”在紅布揭下的一瞬,孟辭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白的,無任何裝飾的,和夢中的一模一樣!接下來主持人又說了什麼,孟辭完全沒有聽到,隻記得二叔把包好的瓷器地給自己,然後自己就回來了?

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的瓷器,孟辭愣了一會,撥了二叔的電話:“二叔,謝謝你幫我拍下瓷器,錢我有了再還你。”“你這小子,看到這個瓷器之後,眼珠子都沒動過,二叔大發善心,送你做入行禮物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那謝謝二叔了,”“自家人,客氣什麼。對了,你知道這個瓷器無款知嗎?”“現在知道了,但它對我很重要,很特別,與其它沒有關係。”

掛了電話後,孟辭從茶幾上拿起了瓷器。去掉包裝後,果真如夢中那般,白如玉,晶瑩而無瑕疵,輕輕地觸摸,溫溫涼涼的,猶如絲綢般滑膩。突然兩行字顯了出來:‘半世淒涼情字堪傷化骨為瓷何日再見’孟辭緊緊地握住了瓷器,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為什麼遇到百年難得的骨瓷我一點都不高興呢,為什麼會覺得那麼熟悉,為什麼眼淚控製不住的留下。清澈的淚水不住的滴落在雪白的骨瓷上,在孟辭還沉湎在自己的情緒中時,淚水已融入瓷中,一個模糊的輪廓漸漸顯現。

孟辭抬眼,視線仿佛被凝固般,眼前的人身著雪色白衣,似乎是魏晉樣式,長發半束,明眸皓齒,見之忘俗,“你,是誰……”眼淚更洶湧地流下,白衣人抬手拭去孟辭眼角的淚,“別哭,我不喜歡。”輕柔地觸感拂過臉頰,孟辭哭的更凶了。將近十五分鍾之後,孟辭終於止住了眼淚,“抱歉,我不知為什麼止不住眼淚。對了,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家。不對,你是人是鬼!”白衣人眸子暗了暗:“我好像已經死了,至於姓名和死之前的事,我通通都不記得了。自從我有記憶之後,我就一直被困在這個瓶子裏。”“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不知怎的,聽白衣人講到自己的身世,孟辭感到心中一抽一抽的痛。“無礙,我早已看淡前事,你我既有緣,不如你為我取個名字吧。”“那不如叫子青吧,”“也好,不知汝為何名?”“孟辭,告辭的辭。”其實,為子青取名時,孟辭腦海中便浮現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這句話來,子青這個名字便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