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看了我一眼,我不由轉開。
其實,我知道,二爺說的是對的,這麼多年了,而且那墓又是在濕熱之地,就算沒有雨打風吹,很多東西都爛成了泥土,更別說那麼小小一座墳。可是我並不希望那墳已經爛了,一旦爛了,很多東西都無從追查,而我現在已經到一點小線索都如饑似渴的地步了,爺爺留下來的線索太少!
“去看看就知道了。”林顧易淡淡道。
二爺點點頭,“不管好孬,見一見總是踏實,就算真的什麼都爛沒了,至少還有爛了的泥不是?”
我們坐了大巴又坐牛車,費了大半天時間,終於在傍晚時候到了楚家墓穴。
這座墓果然修建在樹林旁邊,或者說,修在樹林裏,中間一座墓穴,周圍從少到多,全是樹,而樹後,是一對門柱。
我摸上一棵樹的樹身,隻見這樹的樹身比兩個碗都要大,看起來很是粗壯,周圍,全是這樣的樹。再走近一點,那門柱後麵,竟是墓穴的正麵,凹陷了的墳丘前,立著一塊看不清字跡的碑。
“看!果然塌了!”二爺可惜地歎息,走上前去蹲下,在那碑上摸了一把,隻見他摸了半晌,忽然奇怪,“這墓的年份似乎不久……”
我走近,蹲在他身邊,那碑是石頭刻的,有著風雨侵蝕的紋路,然而,看那紋路的深淺與這石料的材質,的確不會超過百年。
“這裏的樹,至少有五百年了……”我忽然道。
二爺起立,與我一同後退,後退至那一對門柱外,隻見這門柱的材質與那墓碑差不多,而上頭的紋路也深深淺淺,差不多的年份。
墓前修門柱,犯了風水的大忌,而這樹齡比墓齡高,更是古怪,按道理這一片地方該全是百年以上的樹木,誰會在樹林之中,專門清出一片,修這座墳?
不但凹陷,而且古怪的墳。
一陣冷風吹過,分明是夏天,我卻打了個寒顫。
“修這墓的人,與這墓主隻怕是有大仇。”
若沒有大仇,何必故意弄這樣的風水害他?
林顧易四處查看,檢查了一下墓穴周圍所有的樹,那些樹木並沒有移栽的痕跡,應該是土生土長的,我沒有靠近墓穴,離著那處有些遠地繞到後麵觀察。
碑後原本該鼓起的墳墓凹陷了一大塊,看起來就像有人用巨大的石頭砸上去的一般,但是,墓的泥土並不新,上頭的草也很茂盛,排除修好墓後被人砸凹的可能性。
林顧易拿出了工具,遞給我了一把,我和他拿了鏟子去開墳,二爺將旁邊的泥土捏了點在手裏,搓了搓,又嗅了嗅,而後將上頭的草拔了許多。
我與林顧易一邊鏟土一邊注意著四周,總覺得四周涼風陣陣,一股怪異。
其實這說不定隻是因為樹的緣故。
這麼多樹,待在旁邊想不陰涼都不行。
挖了大概半小時,終於把整個墓麵挪平,林顧易細細將泥土撥開。
我伸出手在上麵敲了敲。
咚咚咚,鋪了層土的下頭是棺木。
二爺忽然站起身,道:“你們說,這麼潮濕的地方,裏頭是不是早就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