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臨頭的日子近了。
章丘子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他感到自己口幹舌燥,在孟錯跟曲翎同時抓住他的時候,他連忙擺手,一頭都是冷汗:“二位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不要動手動腳啊……”
曲翎冷笑一聲:“孟掌門說了,要你去探路,你還敢不從?”
媽的,孟錯摸一捏自己右手無名指,隻覺得曲翎這話聽著怎麼像是“孟掌門說了讓你脫你還敢不從”呢?他瞧著,這曲翎顛倒黑白、張口就來的本事,也是不小。
可是曲翎都把他給推出來了,孟錯也隻能配合了。
他純善一笑:“都說章丘子師兄法力通天,還請您前去探路,還有您門中這兩名弟子看上去也是骨骼清奇,一看便知道是鴻運齊天之人,還請三位為大家著想,我這大白門中兩名弟子都不爭氣得很,去了也是死路一條,這曲翎仙子的清風宗又都是女子,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讓女子去犯險呢?所以三位……嗯?”
孟錯說到最後,尾音上揚,眼底劃過一道流光,頗有幾分“個中真意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味。
章丘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最後那一聲“嗯”,像是一隻鉤子,把他渾身上下的癢處都給勾住了,心神一蕩,便飄飄乎不知所以,像是被孟錯這言語所蠱惑。“嘿嘿……男子漢,大丈夫……”
男子漢,走!
生死門算什麼,衝冠一怒為了這一張老臉!
章丘子大袖一揮,便朝著後麵喊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
後麵兩名弟子麵麵相覷,隻覺得章丘子這是瞬間吃錯藥了。他們不想走,可是在與章丘子對視的那一瞬間,他們覺得章丘子師兄瘋了,若是現在不走,章丘子可能下一劍就斬落在他們的身上!兩個人激靈靈地打了個抖,哪裏還敢懈怠,趕緊屁顛屁顛地就跑上去了。
曲翎有些奇怪地看了孟錯一眼,孟錯也忽然之間抬手摸自己的臉,他問曲翎:“仙子,你有沒有覺得孟某今日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貌若潘安、顏敵宋玉,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曲翎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她握了握手中的細細的長劍,已經預備著隻要發現孟錯有什麼不對,就一劍給他刺過去,隻是孟錯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奇怪。她先是搖了搖頭,之後又問了一個十分內涵的問題:“潘安和宋玉是誰?”
“……”孟錯摸摸自己的下巴,心裏奇怪,嘴上卻道,“兩個大帥哥就是了。”
孟錯最近可沒吃什麼養顏丹,現在這張臉在係統的評定之中似乎也隻是勉強過得去吧?
轉眼之間,怎麼他說什麼,章丘子就信什麼呢?
他扭過頭,看著已經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個入口站在那裏的章丘子,這人穿著灰色的道袍,忽然給人一種奇異的猥瑣感。
章丘子原本看著孟錯跟曲翎這邊,這個時候見到孟錯扭過頭來了,他嚇得抖了一下,連忙扭過頭,然後道:“我隨便挑一個路,若是我不幸遇難,你們記得收殮了我屍骨!”
孟錯搖搖頭,說了兩個字:“不對。”
曲翎也道:“是不對。”
章丘子這麼聽話,那才是奇怪了。
曲翎話音落地,便已經手指一彈,忽然之間將一點米粒大小的光芒彈射向了章丘子。
這個時候,章丘子隻是閃身迅速朝著那石道入口一鑽,便已經如同一隻動作迅捷的老鼠,滋溜一聲就沒了影兒。
曲翎兩手手掌一展,同時掐著手指的指訣,轉眼那兩手之間便出現了一道光幕,上麵一個小小的白色光點正在迅速移動之中。
這石道乃是直道,隻是其形狀都像是一根管子,鋪在水麵下,這水又材質奇異,乃是焚水,以孟錯跟曲翎的神識,定然是查不出什麼來的。
所以曲翎選擇的辦法很簡單,直接將追蹤之術用在了這章丘子的身上。
已經跑出去的章丘子隻覺得自己是在奪命大逃亡,他也不知道道路,更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到底是生門還是死門。他隻能這樣繼續往前,豁出去了就什麼也不怕了。
遇到生門,自己就跑快點,過了第一個圈,還有第二個圈,這子母八卦陣的母陣與子陣之間有一圈環形的石道,連接著兩個陣法。後麵的孟錯跟曲翎知道自己是從哪裏進來的,卻不一定知道他在過了母陣之後,走的是子陣哪一條路,這才是章丘子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