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就算是妖精,也是個漂亮的妖精,是我們的喜碧妖精耶!”

“……”

那三個女生還在喋喋不休地爭吵,文翰卻已經把水瓶裏麵的水都灌進肚子裏,“喀嚓”一聲將礦泉水瓶捏扁,扔在籃球場邊。文翰從場邊運球到三分線外,挑投出手,籃球在空中劃出弧線,穿過籃框下墜到籃球場的地板上。

“翰哥!”一個身材稍胖的男生站在大運動場邊的跑道上叫著,向籃球場上的文翰跑過來。

“阿豐,來的巧了,再叫上一個人,我們來三對三鬥牛!”

阿豐搖搖頭,氣喘籲籲地說:“阿……阿翰,潘哥……潘哥找你……找你有事,快……快去吧……”說著,他指了指運動場邊的一顆大榕樹,一位很高很瘦的男青年,坐在榕樹那些露出地麵的粗大的根上,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捏著一根香煙,向外的一頭泛著紅光,冒著白色的煙氣,飄散在空中。

文翰走了過去,抬了抬頭,“潘哥。”潘哥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麵值一百元的紙幣,“這是你這個月應得的。”文翰哪裏敢要,連忙把潘哥捏著錢的手推開。幾次推卻之下,那幾張一百元紙幣掉到了地上,被風一吹便散落開來。

不少學生在榕樹旁邊圍觀,卻不敢上前,隻有一個小個子學生揀了一張,心底正暗自高興,卻沒逃過潘哥的眼睛。他仍坐在榕樹根上,兩眼瞥著那個小個子學生,眼中滿是怒火。小個子隻好放下錢,一溜煙地跑開了。潘哥站起身,繞著樹幹走了一圈,掃視著圍觀的學生。目光所到之處,那些學生紛紛識趣地散開了。

“他媽的,每次給你錢都不要,每次都要推來推去。現在好了吧,散了一地了,你滿意了!”潘哥低聲罵著,才又坐下來,繼續抽他的煙。

文翰隻好把錢一張張撿起來,數了數,整整一千大元。他雙手把錢遞到潘哥麵前,潘哥不耐煩地把手一甩,幾乎將錢再次打到地上,“掉過在地上的錢我不要!”他吼著,把臉轉向一邊。

文翰聽他這麼說,隻好把錢塞進自己口袋裏,“有什麼吩咐,潘哥?”

潘哥才轉過頭來,搖搖頭,吐出一口煙霧,“還不是姓王那個八婆,到處給我戴綠帽,真是一個婊子,騷貨!”說著,他招呼文翰坐在他旁邊。

文翰坐了下來,“潘哥,那你要我怎麼做,你直說吧。”

潘哥把手搭在文翰肩膀上,咬咬牙,說:“我要你幫我教訓那臭婊子。”

文翰低著頭,說:“潘哥,您要我做什麼事,我決不會有半句怨言。不過……不過我有幾句話想說。我怕……怕你聽了會……會不高興。”

潘哥深深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地吐出來,“我不生氣,你說。”

文翰歎口氣,說道:“我認為,逸晴她……我這麼叫她沒問題吧……”

“哪來這麼多廢話,接著說。”

“我覺得……逸晴她,不像是一個……一個浪女人,這次說不定是……說不定是您看到她和誰……一下想多了。也說不定是有……苦衷。萬一,哦,我是說萬一,她要是沒有……我們,我們不就……冤枉她了?”

“那你說,怎麼辦?”

“我想,不如派幾個,在她那個科裏麵精明點的、信得過的去……就去打聽一下,看她到底是……是怎麼回事。等到收到……收到風了再……再看怎麼辦。

“那你看派誰去合適呢?”

“他們科那個叫……叫侯婉茵的好像還好。”

“我跟她不熟。你去跟她說吧。”

“好,沒問題。那我先走了,潘哥。”說完,文翰站起身,仰起頭看看湛藍天空,心裏一陣說不出的煩惱。那個叫王逸晴的在被潘哥拉去當他“小老婆”之前,已經跟文翰有過幾麵之緣,卻總是有緣無分——初中的時候,他在5班,她在4班,差了一個班,隔了一層樓;等到高中了,他報了音樂科,她也報了音樂科,那一屆的將音樂科卻分成了器樂科和聲樂科。

盡管隻有幾麵之緣,文翰卻打心底裏覺得,那是個好女生,不是像潘哥說的那樣,到處去“偷腥”,給他“戴綠帽子”。文翰雙手插進口袋,低頭尋思著:“或許在逸晴心裏,隻是同情他、可憐他,才答應當他‘小老婆’——也絕對不是怕他,她怕什麼呢?這麼陽光的一個女生,這麼正直的一個女生,這麼善良的一個女生,這麼堅強的一個女生……”文翰撇撇嘴,想起自己最喜歡的那句話:

“愛,就是喜歡她的一切。”

“潘哥應該不會愛她,隻是喜歡她罷了,也許是喜歡她的美貌吧。如果我是潘哥,她又真的給我戴綠帽,我會包容她,也接受她的他嗎?換句話說,她不愛我了,我還會愛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