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終於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似鬆了口氣般,又看了一眼霍子楓,甚是溫和的道:“就麻煩你好好照顧小柔了。”
說罷,他這才訕訕離開。
冷思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什麼都沒說,與霍二少一起回到冷宅,一路上表現的都很平靜。
晚上,冷思柔沒有像前些天一樣繼續悶在房間裏,霍二少陪著她在樓下與冷耀華用過晚餐。
冷耀華詢問了幾句她最近的身體情況,有沒有哪裏覺得不適,冷思柔都一一回答,態度恭敬。
之前一直是霍子楓找理由將她的異狀搪塞過去,冷耀華知道女人懷孕時的情緒會比平時有較大的波動,便也沒太放在心上,隻要女兒身體健康,他也不想做個兒女嫌的管家婆,凡事囉囉嗦嗦的惹人厭。
“喲,今天這太陽是打哪兒出來的?我們小柔終於肯賞臉下樓來陪我們這些閑人吃頓飯了?反正左右你也沒事,怎麼不在房間裏多裝幾天‘病西施’?”同在飯桌上的唐寶麗見冷思柔情緒不高,不免又是一頓冷嘲熱諷,隻要能見著冷思柔不開心,她就覺得無比順暢。
冷思柔根本沒心思應付她,隨口敷衍了兩句,等晚飯一結束,便和霍二少回了房。
躺在床上,思柔卻怎麼都睡不著,腦海裏還想著今天下午猛然冒出來的那個中年男人。
房間裏關了燈,一室黑暗,窗帷半開,有淡淡的星光傾灑進來,霍子楓也沒睡,側躺在床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擁著冷思柔,思慮半晌,忽然開口問道:“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
冷思柔輕歎一聲,搖搖頭,“我不知道。”
媽咪曾經告訴她的那些話,其實她長大之後回想起來也有過懷疑那並非是百分之百的事實。
因為自她懂事起,母親幾乎就從未在她麵前主動提起過關於她親生父親的事情。
可是媽咪到死卻仍留著那枚與父親定情時所戴的對戒,即便在多艱苦貧困的條件下,都不舍得賣掉。由此便可證明,她和父親之間是有很深刻的感情的,如此怎麼可能在她麵前隻字不提?
而且她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跟著媽咪姓溫,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姓甚名誰。縱使她是遺腹子,也不該出現這種怪異的情況。
冷思柔曾經暗自猜測過,這背後可能大有隱情,但是從她的潛意識裏又不願意對其深究。
以她的推測,自己的親生父親很有可能是個拋妻棄女的小人,所以母親即使深愛著那個男人,卻從不肯在她麵前提起,怕被勾起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傷心事。
若真是這樣一個忘情負義的人渣,她也沒興趣知道!
更不可能會去白花精力找他出來,然後再玩一出“父女相認”的可笑戲碼!
雖說冷思柔的性子是外冷內熱,但是絕對愛憎分明,就如同她平日的處事風格,果決勇敢,敢愛敢恨。
但是如今,卻忽然冒出一個人來告訴她,一切並非是她想的那樣!
而且還口口聲聲說找了她和媽咪那麼多年,以一個可憐的弱者,一個淒楚的苦主的摸樣出現在她麵前。
思柔不禁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隻覺的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太虛幻,讓人沒有一點真實感。
“你不用想太多。他既然說是從A市來,我明天就讓人在A市查查他的身份,摸一摸他的來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看看他話裏有幾分真,有幾分假。”霍子楓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他是打從心裏覺得那個中年男人可疑。
雖然那人的解釋看似很合理,不論是從邏輯上,還是情理上都講得通,可以說沒有半分明顯的破綻可抓,但是時間怎麼會趕得那麼巧?
過去一二十年他都沒能順利找到思柔,如今卻巧合地僅從那幾張八卦雜誌的封麵照片就一眼認出了思柔,不早不晚,趕得偏偏如此湊巧?!
霍子楓對他的身份和動機頗為懷疑,但是他今天的神情和語氣卻是那麼真摯,即便那眼神中的心虛閃躲,也分明是一副有苦難言,無法訴說的為難,讓霍二少幾乎從中找不出半絲虛假和演繹的成分。
霍子楓就一直注意著那個中年男人的表情神態。
如果他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卻有如此真實真摯的感情流露出來,那他絕對是專業級別,演技之高,非我輩能比,去做個候選影帝絕對綽綽有餘。
冷思柔點點頭,事到如今也隻有先這麼做。
霍子楓第二天就讓樊飛聯係上了霍家在A市那邊的負責人,隻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將那個中年男人的背景身世差不多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