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不是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思柔怔怔的看著冷耀華,“您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我聽不懂!”
“那這個……你總該認得吧?”冷耀華稍稍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緒,伸手,從自己兜裏小心地掏出一個圓形小禮盒,當著冷思柔的麵,輕輕打開。
冷思柔定睛一看,瞳孔驟然狠狠一縮,隻見那禮盒裏躺著一枚色澤暗淡的老款對戒,那戒指的款式,正和她脖子上戴著的一模一樣!
“……為什麼您也有這枚戒指?”冷思柔再三確認之後,聲音裏禁不住摻著一絲顫抖。
當日從“徐沛”那裏看見相同的戒指時,她雖然震驚,但是卻沒覺得有這一刻那麼不可思議,那麼……不能接受!!
“這枚戒指的款式和花紋,就和當年慧慧去世時,留給你的那枚一模一樣。這是一對對戒,是當年和慧慧定情時,我親手送給她,替她戴上的婚戒。”
冷耀華手指略顯顫抖地撫摸著靜靜躺在禮盒裏的那枚對戒,啞著聲音緩緩說道:“那時,我跑了大半個K市,找了城裏最有名的師傅打造了這對獨一無二的戒指,我不知道那個‘徐沛’是怎麼拿到了一隻一模一樣的,但是我真的是你的親生父親啊,思柔!”
冷思柔隻覺得大腦一片刻的空白,好像心被什麼狠狠震蕩了一下,讓她完全不能思考。
冷耀華的聲音明明就在耳邊響起,可是她卻覺得好遙遠,好陌生,如同回蕩在夢中的魔音,讓人恐懼!
冷思柔好半晌都說不出話,看著滿麵痛苦的冷耀華,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戒指,她忽然伸手,一把搶過那枚戒指,狠狠地握在手心,“事實既是這樣,那你這些年來……為什麼不認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明知我過的一點都不開心,還要把我困死在冷家?為什麼?!”
冷耀華啞口無言,被冷思柔質問的無法回答出一個字。
皺紋爬過的眼角流出熱淚,冷耀華啞著嗓子道:“……是我自私!是我一心想把你留在身邊,留在冷家。所以這些年來,我寧願眼睜睜地看著你在冷家過的那麼辛苦,那麼煎熬,也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看不見!做一個眼盲心盲的木頭人,這全是因為我的私心!”
“關於這個秘密,我一直深埋心底,半句都不敢對你透漏。因為我心裏明白,自從你跟我來到冷家,就對這裏沒有生出過一絲歸屬感。你之所以願意留下來,隨時忍受著唐寶麗的刻意刁難也毫無怨言,隻是為了報答我對你的‘養育之恩’。”
冷耀華頓了頓,滿心的苦澀地看著冷思柔,“等到有朝一日,你覺得將這份‘恩情’全部還完,你會毫無留戀的離開冷家,對不對?”
“對!”冷思柔定定地與他對視,倏然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那雙黝黑的眼眸如蒙上一層冰冷的寒霜,冷意逼人,隱約還帶著一絲恨意。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以如此不善的態度麵對冷耀華。
“我就是為了報答你對我的恩情,才會留在冷家直到今日!即使唐寶麗怎麼對我,我也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因為我欠著冷家一份大恩。而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我最尊敬最感激的恩人!”
冷思柔深吸一口氣,聲音裏的顫抖漸漸有所平複,可是情緒卻不可抑止地激動起來。
“是你在孤兒院裏,從眾多孤苦無依的孩子裏,挑中了我,將我帶離了那個陌生的地方,讓我不用繼續驚惶不安自己未來的命運。從你在孤兒院裏挑中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你是我的恩人!將來隻要我有能力,一定會傾盡所有來還你這份大恩。”
“你知道嗎?就是這個信念,曾經支撐著我熬過了生命中最淒苦最可怕的一段日子!我以為,隻要我盡心盡力,用十倍百倍的努力回報你,回報冷家。總有一天,我能清還你對我的恩情。因為我無時無刻不想離開那個冰冷的牢籠。我想要自由,我想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地活著,不用每日都受別人尖酸的奚落,厭惡的白眼,被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拔之後快!!”
冷思柔倏然怒極反笑,蒼白的唇緩緩勾著一抹辛辣的諷刺:“可是,你現在卻告訴我,我不是你無意中挑中的‘幸運兒’,而是你婚外情所生的野種?”
“野、野種?!”冷耀華狼狽地摸了把眼淚,驚愕地看著她,眼中寫滿難以置信,“思柔!你怎麼……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自己?”
“我有說錯?”冷思柔漠然反問,黑眸冷冷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