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齊、趙三國興師動眾,舉全國之力,對衛、魯、中山三國合圍,打算分兵割斷,就地殲滅對方有生力量,剪除日後的反叛力量,楚國也不甘落後,出動兩路大軍,一路為步騎車兵,三大兵種混合,由楚國上將軍昭陽統領。
另一路是水師,楚國是唯一有大規模正規水師的諸侯國,戰艦百艘,大船小船無數,由大將軍唐昧率領,沿著長江,順流而下,日行數百裏,乘風破浪,朝著越國進發。
楚國以“炎帝後裔,與黃帝同德”的土德,旗幟服飾變成了一色土黃。
數百艘大小戰艦船隻,浩浩蕩蕩,甲板上披甲之士肅然林立,橙黃的戰服,被甲片包裹,一般銀光,一半金黃芒,月光下吳鉤吳戈寒氣森森,櫓盾上猙獰的鬼麵獠牙呲呲。
“吼吼!”
船艦兩側的士兵喊著低沉的號子,整齊合一地劃著槳,江水發出“潑拉拉”的聲音。
唐昧一身黃服銀甲,昂然立於船頭,風吹動橙黃色的大披風,獵獵作響,但他眉宇之間,卻是一片神采飛揚。
“越國,該輪到滅亡時候,以前,七大諸侯國,相互忌憚,都在插手對方鄰國的事,防止一國吞並的疆域過多,一支獨大,對其它六國造成威脅,這次七國會盟後,終於給了楚國一次機會。”
唐昧仰天大笑著,在他身旁,佇立著一位青年,俊美翩翩,二十出頭,一身儒裝長服,策士打扮,正是楚國士大夫,官居令尹的副官左徒的屈原。
“屈大人,這次你為何要跟隨出兵?”
屈原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端握在前,望著江水浩瀚,滾滾波濤,輕歎道:“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國雖大,好戰必亡。這次機會對於楚國很難得,我也想親身經曆一番戎馬生涯,對軍伍之事,有所了解,現在戰國形勢越來越複雜了,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大手,正在推到這場戰局,使五國同時出動,消滅五個小鄰邦,不是什麼好事。”
唐昧問道:“何以見得?”
屈原歎道:“這五個小國,是各大諸侯之間的緩衝帶,使各大諸侯,不能直接爆發大規模衝突,小國林立,外交關係盤根錯雜,潤滑了大國的摩擦,列國紛爭,小國可以利用強國之間的矛盾,爭取時機,謀得生存,並不斷發展壯大自己的,但是這次,七雄會盟,達成了協議,一旦把小國全都消滅後,接下來,就到了七雄相互征戰的日子,天下將戰亂不休,永無寧日。”
唐昧看著屈原那憂國憂民的表情,咀嚼話意,過了片刻,說道:“屈大人看的很遠,把七雄最後要決鬥的場景都看到了,不過,我楚國地大物博,吞並越國之後,整個淮河以南,一直到閩地、嶺南、百越、夜郎、滇國都歸屬我大楚,縱橫東西數千裏,比魏、韓、齊、趙加起來的麵積還要大,最後肯定能威壓六國,笑到最後的。”
屈原臉色依舊抑鬱不樂,憂心忡忡,二十歲的俊美臉頰上,卻仿佛有四十歲人的感慨和胸懷,搖頭歎道:“一個國家不論大小,統治者勤政憂民,奮發向上,國家就興旺發達;昏暗弄權,奢靡淫樂,國家就衰落敗亡,當今大王,恩寵後宮美姬鄭袖,時常荒廢朝會,又偏愛小王子子蘭,有廢立太子,改立子蘭之心,加上那般近臣權貴,元老舊族,上柱國景銼、相國昭睢、上大夫靳尚,都無心朝政,結黨營私,貪汙受賄,在楚國公然出售爵位和官職,明碼標價,楚國舊貴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