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的牽了牽嘴角，算是回報莫然的貼心舉動。
做完了這一切，莫然靜靜的坐在我身邊的地上。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剛剛的痛苦已經消失了，隻是我的身體還是虛弱的無力移動，恢複了神智的清明，我心裏歎息一聲，原本自己是不想被人發現蠱毒發作，所以才想躲到院子裏，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莫然。
莫然從頭到尾見證了我蠱毒發作的樣子，隻怕會給他的心裏造成很大的壓力。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想被誰看到，卻偏偏就被他看到了。剛剛我雖然痛的神智有些渙散，可是最初還算清醒的時候，莫然的慌亂、愧疚、煎熬我還是能感受的到的。
在恢複了些力氣之後，我還是虛弱的張口問道：“蠱毒會發作幾次？”
其實我想要問的是這樣的疼痛我還要承受幾次，並不是我不能忍受，隻是我不想讓尹蕭溯和其他人看到我承受著這樣的折磨。如果被大家知道，那麼承受折磨的人就不再會隻有我自己，而是變成了大家。
莫然沒有回答我，隻是身體變得不再自然，僵硬了不少。
“莫然，回答我，這些事情，我遲早要麵對。”
見莫然久久沒有說話，我輕聲說著，隻是發出的聲音飄渺的，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空洞。
莫然還是動了，隻是看著我的眼睛有些躲閃。
“請你告訴我實話，這樣的疼痛，我還要承受幾次？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這樣下去我還能活多久？”
我還能活多久？還能再陪伴著貓貓成長到哪一天。這才是我真正關心的問題。如果在蠱毒發作之前，我或許還能自己欺騙自己，可是今天我親身體會到了這樣的折磨，我真的不能再自己欺騙自己了。
莫然看著我，艱難的說道：“其實我也不能肯定，但是看你今天的樣子，我”
莫然像是再也說不下去了，無力的垂下頭，一雙大手攥的緊緊的。
“今天的樣子會怎麼樣？難道我之後要承受的，會比現在還要痛苦嗎？”
我看著莫然，想要在他的臉上尋找著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也就是說，真的會一次比一次更加痛苦嗎？”
我明白了，在看到莫然的神情時我就明白了莫然沉默的原因，原來我今天所承受的，隻不過隻是一個開始。這草鬼婆和尹西陳還真是狠毒，這樣的折磨我，讓我慢慢的死去比一劍殺了我更加狠毒。
“我問你，在你知道的，那些和我承受過類似痛苦折磨的中蠱之人，大多活了多久？”
我還是不肯死心，今天的我似乎有些咄咄逼人，眼看著莫然鬆開緊攥的拳頭，將臉埋在一雙修長的大手中，那樣子像是遭受著巨大的煎熬。
“一個月，大概一個月左右那些中了蠱卻沒辦法解開的人就會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身體折磨和精神折磨，或死或瘋，那些瘋了的人在再一次蠱毒發作的時候，大多神智失常選擇自殺結束自己的痛苦。”
“一個月？”一個月，原來我隻剩下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真的好短，短到我都來不及看著貓貓長大，來不及親耳聽他叫我一聲媽媽。”
或許眼淚早就在剛剛劇烈的疼痛中揮發幹淨了，現在我的眼中隻有幹澀的疼，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來。
喉嚨也因為悲痛像是被人緊緊地掐住，火辣辣的痛。
“小爾…”莫然看著我空洞的眼睛，很擔心我。那種心痛和無可奈何沒有絲毫的作假。
“沒事，謝謝你莫然，誠實的告訴我，讓我明白我之後要怎麼做，我會更加珍惜這僅剩的一個月的時間。不要為我擔心，我沒事。”
我看著遠方的月亮，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小爾，我知道你很堅強，但是我不能隱瞞你，今天這樣的疼痛，或許隻是一個開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在接下來的這一個月裏，隻要蠱毒沒有解除，很有可能你的蠱毒隨時隨地就會發作，而且，而且每發作一次，可能都會把你的疼痛更加劇一些。”
“這也是一般中了蠱毒的人，通常都不是最後毒發身亡的，都是因為承受不了越來越劇烈的疼痛自殺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莫然頹然的坐在地上，眼中難掩的痛苦煎熬全都被我看在眼裏。
這樣的莫然讓我清楚的明白在未來的一個月裏，我要承受的，一定是一場殘酷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