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紙略顯恭維的議和書,俞君昊驀然陰沉下臉,這哪是議和,分明是求和,還是將姿態放到最低的一種。他緊握雙手,愣是不願提筆寫下,在如此充斥羞辱的紙上留下他的筆跡,就如同狠狠的在他臉上打了個巴掌,巴掌印久久不會消退一樣。
“大皇子,怎麼不動手,難不成多日相處,不舍離開了,要是這樣的話,那倒是可以緩緩......”傅君歌在旁見他坐著一動不動,不由開口道,沒錯,他就是落井下石,對於這滿心皆是陰謀詭計的人,就該這樣。
總歸遲早要動手,俞君昊一把拿過擱在桌上的筆,快速寫完,站起身來,便朝外走去。這回倒是沒人阻攔,易元青眼巴巴的站在軍營大門探著腦袋張望著,見俞君昊出來,忙走過去,一陣安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筆賬,他先記下了,總有一天,他會讓齊越消失在這片土地之上。
冉朝的大軍早就撤退了,有了這份議和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算俞君昊再怎麼不甘心,也隻好動身回去。而齊越這邊,自然也是一番整頓,然後班師回朝,這一年,將士們總算能回家過個團圓了。
這一晚的篝火,燃得很旺,一個一個的火堆燒紅了半邊天,好像出征在外那麼多年,難得如此有情調的聚在一起,可以大聲歡笑。
一切或許是藍依的原因,也可能是風莫瑾的到來,才會變得不一樣。傅君歌向來不在軍營整這些略顯不羈的事情,這次倒也是頗有興趣,非但沒有滿臉正色的給將士說教一通,反而麵色較為柔和,默許這一切。
將士們的心中清透的很,知道這一次要不是風莫瑾略施小計,哪能讓冉朝那麼痛快的認栽,而且,傳言中的七王爺似乎也並沒有那麼不堪,果然,謠言都是不可信的。
傷勢沒什麼大礙之後,藍依又是滿營亂竄,除了被傅君歌遏製短時內不準練武之外,做其他的事情倒沒什麼不方便的。
如今,南疆的戰事都已經結束了,而藍依當初決意留下的目的自然也失去了意義,明日他們要走,而她自然也要離開。隻是,她還真的有些不舍,人與人之間,都是靠情分連結在一起的,哪能說斷就斷。
分離是注定的,那麼就不要將時間都浪費在等待那一刻的到來,此時的歡笑,不是更為重要嗎。
“小師父,這一杯酒是我敬你的,感謝這些日子的栽培。”藍依舉著杯子,晃到傅君歌麵前,一壺酒從壺口慢慢傾瀉下來,準確的落入杯中,滿滿一杯遞到他的麵前。
傅君歌看了看她,又瞧了瞧風莫瑾,伸手接了過來:“徒兒這番獻殷勤,倒是讓為師有些膽戰心驚。”
“嘿嘿,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做謝禮啊。”藍依明顯是有幾分醉意了,突然蹲下身來,在傅君歌耳邊輕聲說道。
風莫瑾眉心一皺,這丫頭看來真是醉的不清,又要耍酒瘋了嗎。不過,也就是今日,可沒下次了,酒量這麼差,以後可不能讓她再碰酒,有一就有二,這件事情,可不是風莫瑾說能管就能管的。
“什麼秘密,說來聽聽?”傅君歌來了興致,有些好奇。
藍依偏頭看了眼風莫瑾,眼中閃過一絲捉弄:“你知道那晚去傅府偷東西的賊人是誰嗎,就是他,齊越大名鼎鼎的七王爺。還有,我可不是什麼丫頭,你那張賣身契早就沒了,要是你以後再無緣無故的欺負別人,那我,那我就欺師滅祖了。”
說著說著,倒成了威脅的話語,看來當初在傅府受的那些讓她記仇到現在,傅君歌一陣苦笑,他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嗎,恩,好像是有點。
“她醉了,我先帶她回去吧。”風莫瑾走過來,拉起差點整個人都靠在傅君歌身上的藍依,開口道。
這倒是,看她一臉朦朧的樣子,還真是酒量極差。“小瑾,你知道嗎,這丫頭可是前腳剛出賣了你,當日潛入傅府拿走賣身契的事情,她可是一字不漏的都說全了。”傅君歌含笑的看著他。
“恩,所以呢,傅大將軍是要來興師問罪了嗎?”風莫瑾點點頭,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看來,他還真是被藍依給傳染了,跟著發傻,那晚可是他讓風莫瑾來的,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阿瑾,你不要拉我,今夜月色真好,而且好熱鬧,不如我來給你們助助興吧。”藍依似乎有些清醒過來,甩開風莫瑾的手,往中間走去。
一舞,那來自沙漠的風情,帶著自然的直爽,不分男女,藍依張開手,旋轉著步子,臉上的笑鐫刻的更深了些。將士們一陣起哄,倒是跟著邁開步子,有幾個爽朗的聲音唱起了家鄉的歌謠,在這片夜空之下,顯得熱鬧、溫馨。
那是一種獨特的美,就隻是一個笑容便能感染眾人,風莫瑾坐了下來,眼眸沒有離開一息,明明就是個傻丫頭,這樣看來,倒也是傾城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