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來了個幫手,就能逃掉了麼?”衛玉衡將手一伸,立刻有名弓箭手跳下圍牆將自己的弓箭遞給了他。他接過弓箭,彎弓瞄準姬嬰,沉聲道,“今天,饒你再翅膀通天,也休想走出這個地方!”
麵對無數支弓箭,姬嬰卻半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隻是揚起唇角,輕輕地說了三個字:“四國譜。”
衛玉衡頓時臉色一白。
而在那一瞬,朱龍抱著姬嬰飛身躍上圍牆,踢翻其中兩名弓箭手,破圍而出。
弓箭手們正要射箭,衛玉衡連忙喊道:“留活口!”
弓箭手們嚇得趕緊偏力,原本對準姬嬰的箭支紛紛偏離了原來的準頭,擦著朱龍的身體射落。
衛玉衡恨得直咬牙,眼看重兵在手,這麼多人,卻拿區區兩個人沒有辦法,這是何等窩囊和憋屈的事情!可恨四國譜的下落還沒有問出來,姬嬰還不能死。於是他就仗著那點逆轉形勢逃之夭夭,可惡!可惡!
手中箭頭顫動,隻要鬆開二指就能令這天下第一名臣命喪當場。
但是,又偏偏射不得……可惡!可惡!
那邊牆頭,朱龍正要往下跳,姬嬰忽地“啊”了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朝後伸去。
“怎麼了?”
“扳指……”
“……”
朱龍心中萬個不願,但最終還是轉了回去,看準窗子飛身跳了進去。
衛玉衡本來都做好讓二人逃脫的心理準備了,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又回來了,手上一抖,弓弦繃到極致,不受控製地從指尖滑了過去,推動箭支,破空飛出。
不偏不倚,正中姬嬰後背。
而那時的朱龍剛跳過窗欞,“刺啦”一聲,姬嬰的長袍被掛木扯住,朱龍想也沒想,就順手一扯,幹脆將整件衣服都脫了下來,丟到窗外。
白袍在風中展開,宛如一道帷幕,將窗口遮住。
等帷幕落下,弓箭手們紛紛衝進屋子時,隻見屋內空空,沒有朱龍,也沒有了姬嬰。
衛玉衡撿起那件染血的衣袍,麵色非常難看,半晌後,將袍子狠狠一揪,道:“他們逃不遠的。給我追!”
眾弓箭手連忙追出去。
之前遞弓給他的弓箭手遲疑了一下,上前道:“衛城主……”
“什麼事?”
“箭上有毒。”
“毒?”衛玉衡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朝手裏的弓看去。
“嗯。天下劇毒,見血封喉,中者立死,無解藥。”
衛玉衡心跳加驟,逼緊了聲音道:“也就是說……”
“淇奧侯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弓箭手垂下了頭,聲音裏竟然帶著些許惋惜。
雨早就停了,但風聲嗚咽,天地間,一片肅殺。
半個時辰後——
薛采和潘方走出秘道,看見的是人去樓空的染布坊。
在內室的角落裏找到扳指的薛采滿心絕望,想要繼續追蹤,卻毫無線索;想要放棄,卻又不肯甘心。正束手無策之際,窗欞突然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潘方立刻流光般地躥了出去。
而薛采呆了呆,也跟著追出去。檢查發現,原來是一顆小石子被人投到窗欞之上,並沒有如尋常那樣的一撞之後就飛開,而是陷進了木頭裏。
四下一片漆黑,雨漸漸地停了,除了風聲,就再無其他。
是誰埋伏在暗中?又為什麼要擊石提醒二人他的存在?為了示警?還是威脅?
薛采正在滿腹狐疑的時候,隻聽“咚”的一聲,又是一塊石子,毫無預兆地跳到了他們麵前,陷入地中。
薛采和潘方對望一眼,齊齊朝石子飛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如此一路上,那石子總在關鍵時刻出現,像引路一樣將二人帶離了染布坊,甚至帶離了鬧市,越走越偏僻。之前薛采曾下令關閉城門封鎖出口,不讓人離開。可那擲石之人,卻知道另一條通道,沿著河岸穿過荊棘,竟有無人看管的一截斷牆,躍過牆後,便已在城外。
兩人追至此處,對那神秘人的身份更是好奇,可那人武功之高,難以想像,薛采畢竟年幼,追到後來,氣喘籲籲,逐漸不支,而潘方要照顧他,自然也就更追不上了。
最後,薛采索性停下腳步,往地上一蹲,邊喘氣邊道:“潘、潘將軍,你不用管我了。追、追上他要緊!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潘方為難道:“可是你一個人……”
“你放心,那人若有害我們之心,早動手了。他引我們出來,必有所圖,你快去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