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綿綿軟軟如情人的手拂過,流連繾卷,讓你在不知不覺間,陷入其中而不知其背後的冷厲。
曌唐院外黑壓壓的人頭,像鏡頭放大後的螞蟻,被定格在一個畫麵,一動不動,任由細雨淋落。
這已是第三天,安景王府內所有的護衛小廝,從安若昏迷,被青竹抱出的那一刻,就跪在此處請罪。
他們護主不周,辜負了王爺的囑托,自然要受到懲罰,若郡主有所不測,他們這一幹人,論是皇上王爺不罰,也自會請罪一死。
且不論這些,單單以安若郡主的作風,責他們護主不利,救主遲緩,他們也終逃不過一死,今日之舉,也隻是期望郡主能早日醒來,念他們向來忠誠,寬各自家人一條生路。
“醒了,醒了,郡主醒了…快,快去將玄公子請過來”忽然,一聲嘹亮的尖喝,從內院內穿過蘭亭直達院外。
那一聲,無疑是眾人的興奮劑,剛剛還死寂般眾人,隨即灰暗的眼神瞬間明亮,濃濃的希望從眼中升起——
“榮華,快去請…請玄公子”說話的,是安景王府的內務總管,年逾六十,頭發已半數花白,此時,猶如菊花盛開的臉上,增添了滿麵的喜氣。
有人領了命,跌跌撞撞的跑走,過了小半刻,那人便飛一般的回來,隨他一起來的,還有位年輕男子。
那男子眉似遠山,麵若蓮花,靈肌玉骨,氣質淡然出塵,如玉麵龐上有著一雙如珠如珀的星眸,亦如覆上一層薄霧的積年琥珀,淡漠中如霧如幻…
月白色的雲錦長袍,在陰霾的霧雨中,有著層銀白的光暈開,讓他似玉似脂的麵容,愈發的聖潔,他緩步而來,眉眼間清潤閑逸,似乎,他隻是在一處春草茵茵,柳梢輕舞的春日裏,閑庭踏青。
“玄公子,麻煩您腳程快些…”走在前麵領路的人,見他走的不疾不徐,忍不住催促,若是換做平時,玄公子單單走路的姿態,也能讓府裏的婢女們心跳半日,可如今不同往日,郡主的身體安危,在他們眼裏自然是最最重要。
雖說府裏也有太醫,可是要論醫術,這天下恐怕還無人能及,素有“神玄玉醫”稱呼的玄輕塵,現在是安景王爺的二侍郎,玄公子。
玄輕塵見那人催促,依舊是麵無表情,步子淡然得體,不多一厘也不少半分,這樣走著,又是小半刻過去,才走到曌唐院內院。
剛一進院,孟博雅的婢女的清荷,青菊,已早早迎了過來。
“玄公子,您可終於來了,郡主剛剛醒了,這會子又睡了過去,您快去看看吧”
玄輕塵依舊淡然如塵,琥珀色的眸子,隻微微掀了掀,走進早已經撩開門簾內。
玄輕塵坐在青梅端來的軟凳上,伸手搭了脈,又詢問了腹部傷口情況,才自己掏出帕子,仔細的擦了擦手,說道:“郡主已經無事了,再有半日便會醒來”
孟博雅的婢女中,就數青蘭的性子最急,她聽完玄輕塵說話,滿以為他會開個什麼補藥傷藥之類,卻沒有想到,他說完這兩句,抬了腳就要出門。
“玄公子,您這就說完了啊,不開點藥什麼的,我們煎好了溫著,郡主醒了也就正好喝”青蘭不顧禮儀,以下犯上的擋在玄輕塵的麵前,大有不開藥就不給走的意思。
玄輕塵眉梢挑了挑,第一次抬眼看向躺在床上的安若,緩緩說道:“三日前,她已吃了我的還塵丹,其它俗藥無需再用”
難得的,他今日心情好,開口解釋,可是青蘭卻不買賬,雖然早就知道玄公子孤傲的脾性,但現在也不是傲氣的時候,若是郡主有事,他們一個也脫不了幹係。
想著,心裏一陣後怕,不由膽子瞎了起來,猛然伸手拉住玄輕塵月白的衣袍,說道:“那也不行,玄公子反正您也沒事,就勞煩您在這裏坐會子,等郡主醒了您再走吧”
青蘭雖未做過粗活,但有武功底子的她,力氣自然不小,這一拉一拽,力道雖不重,但足以出其不意。
玄輕塵愕然…未曾想到,青蘭會拉他,瞬時他站立不穩,倒退了個趔趄。
“砰”的一聲,玄輕塵結結實實的撞到床沿上。
“嗯…”安若夢裏麵,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即身上被一個重物壓住,可好巧不巧,那未愈合的傷口,因那重物一壓,驟然再裂開。
疼的她冷汗滿麵,猛然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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