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熟悉的台詞從武生口中唱出,趙沅湘仿佛隨之而回到了遙遠的曾經。
回憶一幕幕地在她腦海中閃現,從她得知軒轅煜提親要娶她時的歡樂,到她嫁為人妻,努力用盡一切方法地討好自己的夫君……
坐上花轎時的歡喜,他掀開蓋頭時那溫和寵溺的笑意,後來的相敬如賓,得知有孕時的驚喜,生下康兒時的激動,與軒轅煜攜手登上帝後寶座時的榮耀……到後來,那幸福的泡沫終於碎裂消失。
冷宮孤寂,手腳被砍斷時那錐心刺骨的疼,隻是將她心裏的痛具象化了而已。
曲終,畫麵亦定格在了康兒鮮血淋漓地躺在血泊中的樣子。
不知何時,趙沅湘已經淚流滿麵。
悔恨於自己的愚蠢,痛恨於他們的殘忍。
明明是一曲壯懷激烈慷慨激昂的壯歌,卻硬生生讓她聽哭了。
她大約是在場眾人裏唯一一個異類。
回過神來,她慌忙低頭,抬手想要擦去眼淚。
這時,一條潔淨的手帕遞到了她的麵前。
拿著帕子的那隻手白皙修長,順著手往上看去,她的視線一下子撞進了一雙漂亮深邃的眼眸中。此刻這雙眼睛裏,有疑惑,有關心,更多的則是安慰。
趙沅湘向他扯了扯嘴角,接過手帕擦去眼淚,低聲道:“讓閣主見笑了,聽到這首滿江紅,我想起了那些背井離鄉遠駐邊關的將士們,一時有些難受。”
軒轅宸低應了一聲,也不知是否信了。
片刻,他道:“我們出去吧。”
趙沅湘也不想在有軒轅煜的地方多留,點頭道:“好,叫上宇文公子和小溪。”
他們兩人在軒轅宸的另一邊坐,趙沅湘叫不了。
軒轅宸笑了一聲,低聲道:“讓他留在這,省得他又胡亂說話。”
趙沅湘也笑了,點點頭,二人一起站起來走了出去。
這麼大的動作,宇文拓當然是看到了,不過見二人離開沒有叫他,他反而傻笑了兩聲,也不跟出去。
轉過頭來,他看到另一旁看戲也心不在焉的小溪,不由問道:“你怎麼一直都悶悶不樂的?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小溪被他忽然這麼一問,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垂頭說道:“沒什麼……隻是我爹的病還沒痊愈,我有些擔心。”
宇文拓挑了挑眉,道:“反正現在沒事兒,我叫上我家的大夫去替你爹看看怎麼樣?”
大國師宇文容勞苦功高,家裏的大夫可是皇上賜下來的禦醫,街上那些郎中連他醫術的一半都趕不上。
能得禦醫診脈,是求而不得的好事,然而小溪卻想也不想地搖頭拒絕:“不必麻煩,大夫說我爹隻是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日,沒有大礙的!”
她說得有些急,宇文拓見她一副把自己當壞人似的表情,心頭疑惑,也不再堅持,點頭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家了,你看夠了也早些回去。”
他說著便站了起來,小溪也連忙站了起來,低聲道:“我現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