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將皇帝與丞相押在金殿禦座前的台階下時,皇帝的妹妹淳玉公主從偏殿跑來。她從宮女們處聽說了朝堂之上所發生的變故,心焦於事態發展,幹脆親自衝了出來一探究竟。
隻見這淳玉公主柳眉如煙明眸善睞,卻著一襲素服,頭隻一支白玉簪,耳畔兩點紅若鯉。她放緩了步伐,走近皇帝身邊,沒有人阻止她靠前。她隻是默默地看著眾人,再回頭看著正坐在地上的哥哥,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忽然,她對眾人開口說道:“今日發生此事,淳玉並不覺奇怪。”聽到她的話,所有人都為止一愣,好奇她為何會有如此想法。
顧言希上前盤問道:“淳玉公主,這廂有禮!殊不知公主何出此言,莫非公主早已料到朝中會生變故不成?”
“說朝中變故,倒不如說是朝外變故吧……”淳玉傲氣凜然,“皇兄之作為,妹妹早有耳聞,先前鎮壓災民一事大錯不說,聽聞此次還欲命那洪飛將軍再次屠殺疫區百姓,丞相,你說,這可是逆天之罪?”
見公主氣勢洶洶地質問著皇帝與丞相,一眾義軍與將士們都是一驚,而後也都心生敬意。
丞相抬起頭,欲言又止。
“怎麼,話到嘴邊說不出口?我來替你說!”淳玉毫不退讓,義正言辭地抨擊了起來,“我隻是一女子,雖身為公主,但並不便幹涉朝政。但是,天下黎民關乎國之安泰,不把百姓放在眼裏又豈能在這朝中容身!皇兄,你說,這些年,我們這泱泱大國,已經變成了怎樣一個萎靡小國?”
話已至此,淳玉再次長歎一口氣,“這一朝天子一朝臣究竟應該何去何從,皇兄你說,怎樣做才妥當?”
向隆見此公主竟能如此犀利質問於兄長,且此問恰好是自己所想,則靜待答案。
皇帝慢慢站起身,又緩緩抬起頭,環視了眾人之後又看了看丞相那一臉蒼白,再回過頭看了看淳玉公主,久久都未開口。
當淳玉打算再次出口質問時,向隆走上前,提前做出了提問:“皇上,你是打算就這麼繼續留在皇位上,還是打算離開?若皇上覺得自己依舊可以勝任,那就請做出現在應該做的決定重整朝野——倘若皇上覺得,做這個皇上太辛苦,那我等必然會為皇上安排妥當將來之事。”
淳玉公主聽著向隆的講話,微微點了點頭。她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但卻又很快舒展開來。
皇帝迷惘不已,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顧言希追問道:“皇上,那就先問你,現今該如何重整朝綱呢?”
皇帝這時竟然又低下頭看了看丞相,而丞相卻一臉呆滯,似乎已經被先前的鬧劇折騰得精疲力盡了。他開始慌了神,又看了看周圍正瞪著自己等著答案的義軍與將士們。
“皇兄,你倒是說話呀!”淳玉公主也催促著。這一刻,她隻想早些結束眼前的一切,哪怕將來讓自己去過那受苦受難的日子,也不想繼續在宮中擔驚受怕。
這時候,皇帝竟然抱著頭蹲下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說著竟然還帶著哭腔,這使得眾人打心眼裏覺得哭笑不得。
向隆也蹲下身,輕聲問道:“那麼,皇上,這麼問你吧——你是想繼續做皇上過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嗎?”
這時,聽著向隆溫和的語氣,皇帝像是撿到了一顆救命稻草似的。可是,就在這一刻,他卻抓錯了稻草的位置。
“想!”
這就是他的答案,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淳玉公主默默地搖了搖頭。
眾人默不作聲,都隻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這時候,丞相突然站了起來,且一把拽住皇帝勒住他的脖子,對著所有人吼叫起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皇上在我手裏,你們若是敢殺我,我就先殺了他!”
先前還被他的舉動驚嚇著的人們聽了他的話,迅速又都默然了。
大家都隻是看著他們倆,什麼都沒有說。
這時候,隻有淳玉公主,她突然衝到身邊最近的向隆處,順勢抽出他腰間的長劍,畢竟出身帝王之家,無論男女都必須習武,淳玉的劍法並不比宮中侍衛遜色,隻見她飛奔向丞相,對準要害就猛地刺了下去——不偏不倚未傷到皇帝分毫,而丞相被刺中了咽喉,雙手慢慢地鬆開了……
原本以為皇帝就是自己的肉盾的丞相並沒有想到公主是來殺自己的,而不是來擋在皇帝麵前替皇帝做肉盾,他看著公主喘著氣,手中拿著沾著自己鮮血的長劍,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看著這一幕發生的皇帝,徹底傻了眼,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