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馬駿回他的宿舍的時候,高雅已經走了,她留下一封信。信上說:“馬駿,你是一個優秀的人,一定要好好努力,你一定會有出息的,如果有機會來縣城辦事,記得來找我,我的傳呼號碼是77684166。高雅。”馬駿快活地一頭倒在床上,床上還殘留著高雅身上的香水味,他把枕頭放在鼻了下嗅著,久久不願鬆開。
因為昨晚馬駿的突出表現,許文初把他要去當他的副手。早上,聽到喻國維跟關琴說把馬駿調到指揮部的事後,邱洪平氣得半死,沒想到眼看就要摘到的桃子,被半路殺出的一個新兵蛋子搶了,這口氣怎麼也得出一出。他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笑著對馬駿說:“祝賀你啊,兄弟,下午就要走吧,在指揮部可得好好表現啊!我這裏走不開,你把這份文件給張書記送過去,你就說喻鎮長催得急,讓他快點簽字。”馬駿接過文件,快步向三樓的書記辦公室走去。他哪裏知道,這是邱洪平使出的一計損招。
張天華跟喻國維關係不和,秀水鎮的幹部們無人不曉。喻國維是市委王書記的女婿,在秀水鎮工作了十年,資曆深,後台硬,而張天華則是剛從別的鄉鎮調過來的新書記,他是憑著一股幹勁和韌勁,從黨辦主任一步步熬出來的。去年鄉鎮換屆的時候,時任副書記的喻國維是書記的熱門人選,縣委書記華立東反複做喻國維的工作,讓他先委屈兩年,等縣直部門人事調整時再調張天華回城。
縣委書記親自做工作,喻國維隻有服從,但是憑他的個性,他實在拿不出好的樣子給張天華看。一邊是根深台硬、兩年之後就執掌帥位的喻國維,一邊是英雄遲暮、即將回城的張天華,心如明鏡的幹部們就全部站在了喻國維的身後,所以,基本上整個秀水鎮,都是喻國維說了算。
張天華幾乎整天處在鬱悶之中,他正百無聊奈地看著報紙的時候,馬駿走進來了。“張書記您好!”馬駿站在他的麵前,靦腆地打著招呼。張天華把眼鏡取下來,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陌生的馬駿,問:“你是誰?有什麼事嗎?”“我是黨辦的馬駿,我來是給您四件的。”馬駿把文件輕輕地擺在他的辦公桌前。
“你新來的?誰招你進來的?”張天華又戴上眼鏡,拿過文件,看了看,又放回桌上。“我前天才來上班,是喻鎮長招我來的。”馬駿實話實說。“你走吧,這文件先放在這裏。”張天華心中有氣,但不露聲色。“這份文件喻鎮長催得急,讓您快點簽字。”馬駿原封不動地把邱洪平的話複述了一遍。
張天華惱羞成怒,把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啪”的一聲,玻璃碴子和茶葉四處飛濺,把馬駿驚呆了。張天華舉起手指,吼道:“你……你給我…”話沒說完,就搖晃著身子向後倒去。馬駿急忙把張天華扶起來,背上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樓下衝,向鎮衛生院跑去。
幸好搶救及時,張天華才保住了命。他醒了過來,看到床邊隻有馬駿一個人,他問:“是你背我來的?”馬駿點點頭。“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張天華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你先坐下,我有話要問你。”馬駿拿起旁邊空床上的枕頭,把張天華扶起來後,墊在他的背後。然後坐了下來,問:“張書記您喝水嗎?”
張天華擺了擺手,他問:“是誰讓你來四件的?是不是喻國維叫你這麼做的?”“張書記,我從生下來就沒說過假話,這事跟喻鎮長一點關係也沒有。是邱洪平安排我這麼做的。”馬駿已經覺察到了張天華跟喻國維之間的芥蒂,今天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會讓兩個人更加水火不容。“邱洪平這個小蹄子,老子一來這秀水就看出他不是個好鳥。他肯定是想整你,才用這招的,老子出了院,非狠狠地教訓他不可。”張天華氣得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