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彌漫著一股油漆味,光潔的實木地板,貼滿壁紙的客廳,奢華的水晶吊燈,一個月不到,之前的舊房脫胎換骨,被裝修得富麗堂皇。馬駿問那個民工:“是誰讓你們裝修成這樣的?”民工瞪了他一眼,說:“你是什麼人?這是誰的房子知道不?這是人家馬局長的房子,裝得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快走吧,不要妨礙我們做事了。”說完,扛著一個架梯走向了屋內。
“雲鵬,怎麼回事?你這是什麼意思?”馬駿撥通了張雲鵬的電話,問道。“馬局,你問的是房子的事吧,哦,是這樣的,老陸說他出錢幫你裝修哩,怎麼,裝修風格還滿意吧。”馬駿沒好氣地說:“你胡扯,明明你是借的房子,怎麼能這樣做呢?你這樣做不是害我嗎?”“馬局長,你也別太較真了,才多大的事啊!”
馬駿掛了電話,覺得眼前豪華的屋子就像一張大嘴,它隨時就會把自己吞噬進去。想了想,他拿起電話,打給了老陸,他說:“老陸啊,我的房子隻是借給張雲鵬住兩個月,你為什麼要拿去裝修?”老陸笑著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啊,馬局長,項目這邊,就靠你高抬貴手了。”馬駿問:“老陸,你搞這些,花了多少錢?”老陸說:“不多,才11萬。如果你能把標準放低一下,讓我們快點完工,我還打算把家俱電器全給你配齊了。”
“雲鵬,你跟我說實話,這是老陸的主意還是你出的溲點子?”馬駿又跟張雲鵬打電話問。張雲鵬嘿嘿一笑,他說:“馬局,你問這麼細幹嘛?有錢大家賺嘛。”馬駿笑了笑說:“如果我按你們說的做呢?”張雲鵬說:“這是你自己的事。馬局,這件事就我和老陸知道,外人可不知道內情,話就不深說了,到時侯如果出了事,嘴巴可長在我們的身上啊!”
張雲鵬的話,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威脅,在張雲鵬的眼裏,自己就象是一隻上了鉤的魚,任由他擺布捉弄了,如果自己不跟易雲堂步調一致,如果自己不按老陸的要求在工程質量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就會死得很難看,自己的政治生命馬上會終結,何等的危機重重!看來,官場宦海真象有些人說的那樣暗流洶湧,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巨浪吞沒。
馬駿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易雲堂的電話,易雲堂說:“馬駿,參觀完房子沒有?哎呀,比起你的房子,我家簡直是貧民窯啊!真是羨慕你啊,不過我不眼紅,誰叫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呢?眼光放長遠一些,我幹完這一屆,這水利局就是你的天下了。”馬駿笑著說:“易局長的謀略,我現在算是真正領教了,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到我辦公室來,我們好好談談,嗬嗬!”易雲堂得意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縣紀委副書記毛雨聲坐在辦公室裏,悶悶地喝著茶,易雲堂打個哈哈,說:“毛書記,你今天找我來,一定是有事吧,看到老上級精神矍爍的樣子,真是很高興。”毛雨聲淡淡地笑了笑,說:“我不管是找誰,誰都會感到頭痛,到你這裏,怕也同樣如此吧。”易雲堂幹笑著說:“毛書記真會開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