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很是明豔,下午的時候,路麵上的積雪已經融化了,馬駿把獵豹從車庫裏開了出來,對戚小婉說:“車就放在這院子裏吧,等過幾天汽修廠上了班,請他們修好後再開走,我把你們送到澤西去。”
留下了聯係方式,與戚小婉一行分了手,馬駿驅車經楚湖往豐平開去。晚上的時候,他來到了豐平縣城。他提了一些煙酒,另外買了一束玫瑰,準備給高雅一個驚喜,可是等他來到高雅的家中時,卻發現高雅不在家裏,高楚群說:“高雅吃飯後就出去了。”馬駿坐了一會,不敢沒有提婚事,擔心今年又兌現不了。這時候,高楚群說:“你和高雅究竟怎麼回事?”馬駿說:“我倆挺好的啊。”高楚群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說:“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馬駿聽了高楚群這話,心裏開始不安起來,抽了一根煙,馬駿有些坐不住了,他問:“高叔叔,高雅說過什麼時候回來嗎?”高楚群搖搖頭,說:“你打個電話問一下她吧。”馬駿撥通了高雅的電話,高雅說:“馬駿,你在哪裏?”馬駿說:“我在你家裏呢。”高雅問:“你怎麼來之前不跟我說一聲?”高楚群在旁邊,馬駿不好說“想給你一個驚喜”之類的話,他問:“你在豐平嗎?”高雅說:“我馬上就回了。”
陪高楚群下了一會棋,馬駿心裏有事,連輸三盤,高楚群笑了笑,問:“怎麼棋藝越來越差了?”馬駿回答說:“整天忙東忙西的,沒有空下。”高楚群說:“除了事業,還有別的東西也很重要。”馬駿知道高楚群話裏的意思,他說:“高叔叔,我打算春節一過,就跟高雅把婚事辦了。”高楚群說:“等你跟高雅商量好了再說。”
又過了一會,高雅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此人正是林秋亭。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些古怪,馬駿伸出手,說:“我是馬駿。”林秋亭卻不握他的手,脫下羽絨服,掛在帽鉤上,說:“記得上次在我們團委見過麵,過年好啊。”馬駿收回手,臉上有些不快,高雅說:“都站著做什麼,快坐下說。”兩個男人分坐在沙發的兩端,時不時互相瞥一眼。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天,高楚群說:“秋亭,聽高雅說你的鋼琴談得不錯,能不能露一手?”林秋亭搓了搓手,說:“既然高叔叔有這個雅興,我就獻醜了。”林秋亭往琴凳上一坐,很快就進入了狀態,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翻飛,《致愛麗絲》的樂曲便優美地傾瀉出來,高雅托著腮,聽得入了迷一般。
馬駿心裏堵得慌,一個勁地抽煙。一曲終了,高雅站起來拍手叫好。馬駿對高楚群說:“高叔叔,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高楚群說:“這麼晚了,你到哪裏去?就睡我家客房吧。”林秋亭也站起來,說:“我跟馬駿一起走吧。”馬駿瞟了他一眼,說:“你先走吧,我忘了有幾句話跟高叔叔說。”
高雅朝林秋亭笑了笑,林秋亭穿上羽絨服,跟高楚群打了個招呼,向馬駿掃了一眼,開了門,高雅說:“我送送你吧。”林秋亭說:“算了,車就停在那邊呢,外麵很冷,你先進屋吧,小心凍感冒了。”隱約傳來關車門、引擎發動的聲音,高雅進了屋,關上門,對馬駿說:“你呀,什麼態度啊?”馬駿的心裏發了火,他喝了一口茶,準備起身告辭,高楚群揮揮手說:“你們坐下聊一會,我到書房去看一會書。”
高雅坐到了馬駿的身邊,說:“怎麼了,生氣了?”馬駿說:“哪有啊。”高雅笑了笑,用手指點了一下他的眉心,說:“沒有嗎?為什麼這裏會有桑塔納的標誌呢?”馬駿心裏鬆了一下,但臉上的表情依舊緊繃,他說:“頭有些疼。”高雅說:“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呢,別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來,我彈一首曲子給你聽。”
馬駿搖搖頭,說:“我對鋼琴沒有興趣,我還是先走吧,太晚了。”高雅看了馬駿一眼,說:“還是明天再走吧,晚上開車不好,外麵的路可能結了冰呢。”馬駿點了點頭,高雅轉身走進了客房,馬駿到衛生間洗了洗,到客房的時候,高雅已經把床鋪好了,馬駿對她說:“我就先睡了,明天見。”高雅看了看馬駿,帶上門出去了。
躺在床上,馬駿試過了很多姿勢,都難以入眠,滿腦子都是林秋亭的影子,這個林秋亭,為什麼今天來高雅家拜年?難道高雅真的移情別戀?比起林秋亭來,馬駿覺得有些自慚形穢,這個強大的對手如果向高雅發起愛情攻勢,高雅會不會拋棄自己?從今天的表現來看,林秋亭明顯處於上風,一首曲子彈得行雲流水,高楚群和高雅父女倆都拍手叫好,他彬彬有禮地來,然後落落大方地走,紳士風度啊,可是自己就顯得小家子氣了,繃著臉皮,抽著悶煙,高楚群是縣長,閱人無數,他會看不出來?高雅很明顯對自己的表現不滿意,不然不會把自己扔在客房裏,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