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馬駿不解高雅所說的話,但是他還是從她悲涼的眼神中看出什麼來,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這事一定跟自己喝酒有關,他問:“高雅,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人,馬駿朝這個人看了過去,他腦袋四周的頭發淩亂地翹著,像一朵開敗的荷,雙眼紅腫,麵色蒼白,馬駿心裏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了心頭,口裏想問,可是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高雅起身說:“葛常委,您坐。”葛太平嘴巴翕了翕,聲音還像是從墳墓裏傳出來一樣,他說:“馬書記,沒事吧。”馬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他的目光裏帶著不安。高雅問:“葛常委,葛飛現在怎麼樣了?”“沒,沒什麼大事。”葛太平艱難地說道。“葛飛怎麼了?”馬駿的聲音在病房裏顯得突兀而尖銳。高雅伸手抓住了馬駿的手,帶著哭音說:“葛飛為了救你,一條腿,沒了。”
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馬駿坐了起來,一陣巨大的眩暈頓時包圍了他,他感到身體不屬於自己,像一枚被風卷落的樹葉一樣,緩緩向下飄去。一隻手扶住了他,把他托回了床上。他問高雅:“怎麼回事,為什麼?”高雅扶著葛太平,對一直守侯在此的邱洪平說:“洪平,你把葛常委送回去休息一下,這裏我來照顧。”葛太平說:“我一會還要去市裏。”
原來,昨天在把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廖新城一行送到房間後,馬駿已經爛醉如泥,顧海峰讓葛飛和邱洪平把馬駿送到醫院去打一針,還叮囑說:“下午還要看幾個點,陪馬書記打完針就回來,一會用要車。”葛飛和邱洪平架著馬駿上了車,這時葛太平給邱洪平打電話,讓他趕緊到辦公室來一遍,下周市裏的張濤書記要來看華中複線工程的建設情況。葛飛說:“你去吧,我一個人招呼得了。”
葛飛本來不能喝酒,替馬駿擋了一杯後,感到頭重腳輕,為了穩妥起見,他把車子開得很慢,就這樣開到了縣中心醫院的門口,他停好車,下來打後座的門,朝外麵拉馬駿下來,本來拉起來了,可是馬駿塊頭有些大,葛飛的酒已喝多了,使不上勁,馬駿又軟遝遝地坐了回去,葛飛又試了一次,終於把馬駿拉出來了,正在這時,一輛救護車鳴叫著駛了過來,葛飛扭頭一看,車已近在咫尺。
如果葛飛選擇跑開,還是來得及的,但是馬駿就危險了,他已經出了車門,隻要葛飛一鬆手,他就會撲到在路當中,被疾行的救護車輾壓過去,在這千均一發之際,葛飛毅然地選擇了把馬駿撞進車廂內,自己緊貼著車門。救護車一個急刹車,但還是來不及,車絞住了葛飛的右腿,後輪子生生地從上麵壓過。盡管葛飛馬上就送進了急救室,而後又轉到楚湖市中心醫院,但是連市醫院最權威的專家都束手無策,如果單單是壓過去還可能保住這條腿,葛飛的腿被車底盤絞了一下,除了外麵的皮肉牽連著,裏麵已經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