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國繼續他的彙報,麻子男人卻如坐針氈,他惦記著廖新祥遞給馬駿的那封信,他時不時地瞟一眼馬駿放在桌子前方的公文包,就好象裏麵藏著一隻青麵鐐牙的怪獸,一不小心就會蹦出來,把他咬得個血肉模糊。
麻子男人就是清陽縣交通局局長巴山紅,普全知在清陽縣任縣委書記那會兒,他給普全知當司機,七年的司機生涯換來了榮華富貴,普全知在去洛山州任組織部長之前,力舉把他調到交通局任副局長,本來,巴山紅很知足,他一個初中剛畢業的司機,能夠到縣交通局當領導,已經是夠到位的了,沒想到他的官運出奇的好,去交通局不到兩年,原交通局局長因腐敗問題倒了台,按資曆,巴山紅排在所有副局長之後,是名副其實的老幺,可是隨著深挖原交通局長的案子,竟然是個窩案,除了巴山紅,每個副局長都牽扯了進去,於是乎,該處分的處分,巴山紅落了個獨善其身。
盡管巴山紅是碩果僅存的一位,王福國仍然不打算讓這個初中生局長掌控交通局,他有意在下麵鄉鎮裏物色一個。巴山紅得知王福國的意圖之後,連夜去了一趟州裏。當然,他同普全知朝夕相處七年多,深知普全知的愛好,是絕對不會空著手去拜訪老首長的,他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把多年打拚得到的一套三居室房子買給了一位有錢的親戚,提著十萬塊錢敲響了普全知的門。
巴山紅如願以償地當上清陽縣交通局局長。既然他為了當上這個局長,把房子都賣了,那麼走馬上任後,絕不會見錢不撈。但他深知,這個交通局長是個高危行業,沒有一顆大樹給自己遮風擋雨是萬萬不行的,剛好普全知的兒子普通回到了洛山,有意承攬工程,巴山紅投桃報李,把清陽縣大大小小的交通工程全部交給普通,當然,普通也不會吃肉不吐骨頭,每個工程,都會給巴山紅不菲的回扣。
可以說,巴山紅有普全知罩著,簡直是如魚得水,這樣甜蜜的時光維持了兩年,隻到原公路段段長廖新祥調到局裏任副局長以後。廖新祥負責交通工程的安全生產工作,這個分工,從理論上講,是重用,可是從實際上看,這其實是個閑職,既不管人又不管錢,有什麼份量?可是廖新祥卻幹得有滋有味,分工之後,他就開始到各個施工現場巡查,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廖新祥多次向巴山紅反映工程的質量問題,巴山紅總是和稀泥,廖新祥見巴山紅如此推諉,就開始了他的上訪之旅。
如果眼前坐著的這個年輕的領導要動真格查的話,巴山紅相信肯定會出問題,普全知能把清陽縣的幹部們唬住,但是未必能鎮得住這個年輕人,雖然普全知對這個年輕人好像不屑一顧,但好歹他們是平級的幹部,為今之計,隻能巴結和籠絡。
彙報會一開完,巴山紅就給普全知打電話,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普全知說,你慌個卵,一封舉報信就把你的屎嚇出來了,你就讓他查吧,我到要看看,他能查出個球出來,下午的活動,你組織好就行。巴山紅在普全知那裏吃了定心丸,味口大開,頻頻給馬駿敬酒,馬主席長馬主席短的,唯唯喏喏,笑容可掬,好像馬駿比他的親爹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