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生得也很幹淨,除了身材略顯瘦一點,五官倒也清秀端正,鼻直口方,雙目藏神,透著一股精明果敢的味道。
隻是美中不足,少年眉毛雖濃,卻前端尖細,尾部稀疏,看上去像兩把對在一起的掃帚,是典型的掃帚眉。
據說這種眉型的人少年時思慮多疑,長大後黴運不斷,會給身邊之人帶來災禍。蕭衝之所以不被族中長輩待見,固然是因為年少無父,但與生了這副掃帚眉也不無關係。在蕭家的年輕子弟中,很多人暗地裏都稱他掃把星的。
以前的時候蕭衝也曾為此苦惱,但自從昨夜兩世經曆合二為一,卻沒了這種想法。
“那不是笑話嗎?若說僅憑眉毛形狀就可決定一個人的命運,那前世某國的整容技術那麼發達,大家都去修眉改命豈不皆大歡喜?”
銅鏡裏的少年眉毛擠動幾下,顯得有些走神。
“衝少挺早啊,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自戀?”隨著一道熟悉的嘻笑,一隻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蕭衝腦後的腫塊上。
“啊!”劇痛之下蕭衝大吼一聲,回頭怒目而視:“死胖子,下手就不能輕一點嗎?”
“我的天呐,真是太神奇了!”
一個隻有十四五歲但體重絕對超過三百斤的肥胖少年站在蕭衝身前,正看著自己白嫩得如女人一般的小手,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這手感好像有些不對啊?難道是我的功力見長?還是……”肥胖少年剛剛自誇了一句,見蕭衝嘴角抽動得厲害,忽然醒悟過來,忿忿地道:“衝少,你不會是又讓人敲悶棍了吧?哪個牲口幹的?快告訴兄弟,兄弟替你報仇!”
肥胖少年叫蕭飛,是宗學裏唯一對蕭衝親近的弟子,蕭衝一向稱他為胖子,隻不過今天變成了死胖子。
胖子饞懶膽小,但為人好義,以前蕭衝被人打劫後每次都會受到他的接濟。
“沒看到,隻聽到腦後一陣惡風,醒來後就這樣了。”蕭衝不甘地捂著頭上的腫塊道。鑒於胖子跟自己的關係,就算有千般不願剛才那一掌隻能認了。
見蕭衝似乎餘怒未消,胖子很有眼力地遞過來一個小小的錢袋,道:“等抓到那個牲口,兄弟幫你出氣。”
“這就是人窮誌短嗎?但既然是兄弟,就不要那麼虛偽了,隻是又欠了胖子一個人情。”蕭衝默默地接過錢袋。
裏麵有兩塊銀錠,摸上去怕不有五十兩。
“隻恨那搶我丹藥的雜碎。哼!千萬別落到我手裏,不然非把他的卵蛋擠出來不可!”
拈著錢袋,蕭衝又想起丟失的淬體丹,不由心中大恨,說話時就右手攥拳用力一捏,好像手裏真的抓住了那雜碎的卵蛋一般。
見蕭衝表情凶狠,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胖子隻覺得自己的褲襠一緊,後背都起了涼意。
他總感到今天的蕭衝跟往日有些不同,卻不知道到底差在哪裏。為了緩解心中的不適,他決定岔開話題。
“衝少早上沒吃飯吧?我這裏還有隻雞,分你一半。”胖子像變戲法一樣從袖子裏滑出一隻肥雞,殷勤地遞過去。
“什麼?不吃?那我可自己吃了哈,別說有好東西不想著你。”見蕭衝搖頭,胖子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一邊毫不客氣地把肥雞往口中塞去。
狼吞虎咽,風卷殘雲。隻是眨眼的工夫,肥雞便消失不見。
“走,進宗學!”胖子打了個飽嗝,從嘴裏扯出一根被啃得幹幹淨淨的雞骨頭,隨手往身後一撇,口齒登時利索起來。
眼看著兩人就要走進宗學大門,正準備奔向進行淬體測試的演武校場,卻冷不防聽到身後傳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哪個王八蛋瞎了狗眼,敢拿雞骨頭暗算你家少爺!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隨著話音,從宗學大門的一側轉出一個瘦長少年,臉上全是囂張之意,手中還拈著一根啃淨的雞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