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牛一直在悄悄觀察眼前的這名少年，同時暗暗思忖自己該如何進攻，如何閃避，才能不著痕跡地於爭鬥中放水，既使對方能贏了自己，又可以讓管事挑不出任何毛病。
出於這種心態，他對蘇陽的觀察很仔細。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甚至每個眼神，都被他捕捉到。
他先是在蘇陽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迷茫，繼而又察覺出一絲堅決，到最後，這兩種表情合而為一，化作一種叫作危險的東西。
“危險？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一個初入武師境的普通武者罷了，難道還能對自己造成傷害不成？”
“可是……這種感覺為什麼越來越強烈，竟然一經產生便不可遏製？既然這樣，那自己先前想好的策略需不需要調整？”
李如牛心頭有些猶豫。
就在他猶豫不定時，他發現蘇陽已經搶先出手！
這一拳來得是如此迅疾，如此剛猛，仿佛冥冥中有一隻強大的荒獸正瞄準自己，想把自己一口吞下，嚼得渣都不剩！
“不好，上當了！看不出這小子年紀輕輕，竟然是扮豬吃虎嗎？”
危急關頭，李如牛心中已然亂了方寸，根本無暇顧及剛才苦思而出的應對之策，全力一拳迎向對方的如山般剛猛的拳頭。
這時候自然是性命要緊，至於自傷經脈，吞血佯敗等橋段，哪裏還有那等閑心？
可是縱然如此，李如牛的應對還是晚了。對方的拳頭如山而至，狠狠地跟他的拳頭對在一起！
轟！
一聲巨響自二人雙拳相撞處傳來，外泄的元力在兩人身周掀起一道狂風，距離兩人最近的幾名菩提道場的武者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在受到波及的武者驚恐的目光中，李如牛手臂折斷，衣袖紛紛炸裂，像一隻隻蝴蝶在風中無助地飄舞。
然而這並沒有完，蘇陽那隻小小的拳頭中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越過李如牛的手臂繼續進行，結結實實地轟上對方胸膛。
撲！
李如牛發出一聲慘叫，仰天而倒。他的胸膛已經被蘇陽的拳頭轟出一片塌陷，鮮血噴在空中，如同下起了一陣桃花雨。
“不應該啊……你隻是一個普通武師，拳力怎會威猛如斯……”
李如牛雙目圓睜，眼中盡是一副不甘之色。
他努力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絕望地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
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越來越模糊，隨著口中鮮血的流淌，生命力一點一點被抽走。
他最後努力地蹬了一下腿，眼中出現一片死灰，生機終於斷絕。
蘇陽站在原地，保持著出拳的姿勢一動不動，眼中盡是迷茫之色。
生平第一次殺人，即沒有為他帶來興奮，也沒有為他帶來恐懼，他隻是不理解，對方的修為明明比自己高，卻怎麼如此不堪一擊？
難道真的是神功大成？還是自己人品爆發？抑或是那顆神奇的丹藥發揮了關鍵作用？
蘇陽愣愣地瞅著自己的拳頭，心中充滿疑惑。
“幹得漂亮！總算沒白白浪費了一顆珍貴的丹藥！”
正當蘇陽呆呆發愣時，龍五走上前來，在蘇陽肩頭上拍了一下，以輕讚許。當然，他讚許的可能是蘇陽，也可能是那顆丹藥。
“原來自己想多了，並不是神功大成，而是依仗了丹藥的力量。”
聽到龍五的讚歎，蘇陽回過神來，終於明白自己那一拳之威究竟是怎麼來的了。
沒有神功大成，這個結果讓蘇陽感到很沮喪。可是轉念一想，他又釋然。
“剛才明明看到場主跟幾位夫子吃丹藥時跟嚼糖豆一般，一把一把地往嘴裏塞，想來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以搞到一些。”
蘇陽心中暗暗嘀咕，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龍五腰間的口袋。
就在他偷偷轉動心思時，那邊菩提道場的管事大叫起來：“你們統統該死，竟敢殺了武老會的人！武老會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還敢在這裏狂吠，真是不知死活！”
龍五大笑一聲，一腳一個，將菩提道場的武者和那名管事踢出了牆外。
幾名武者還好，隻是在地上一彈，便起身撒腿如飛。
而管事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他不諳武道，被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連眉梢上的肉瘤都被地皮蹭掉了一半，頓時血流如注。
“你們這群殺才，就等著自己為自己收屍吧！”
管事爬起身子，色厲內荏地衝著牆內高叫一聲，急匆匆地跟在同來的武者身後奮起直追。
“今日留你狗命，為的便是讓你回去報信，爺爺們在這裏等著呢！”
龍五亢奮的聲音傳出高牆，仿佛一道驚雷在管事耳邊炸響，管事心中一驚，又是一跤跌倒在地，將臉上的肉瘤完全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