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五分鍾是淩晨十二點。

房間裏被繞滿了各種線,以一種我看不懂的纏繞方式。我知道,這是猜猜設的驅鬼陣法。

猜猜右手握一把桃木劍,左手拿了一個類似鈴鐺的東西,正站在姥姥的病床前。她的神情特別專注嚴肅,似乎是在和什麼對峙,額頭上都隱隱冒了汗。

似乎聽到了我起身的動靜,猜猜開口道:“你就坐在沙發上,哪都不要去。”

“好!”我的四周被纏繞的線包圍了,我也莫名的有了安全感。

我什麼都幫不上,還是不要給猜猜添麻煩了。

正在此時,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通過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一個護士打扮的人站在門口。

“病人需要做些檢查。”門外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並沒有聽出什麼異樣。

我不知道做檢查是不是非得選在半夜十二點。但我白天經曆過那麼多的事,心裏也多了幾分防備。

“不要開門!”猜猜有些艱難的開口。說完這句話,她額頭的汗更甚了。

我的心裏有了大概的判斷。也多了幾分對猜猜的擔憂。

她雖然從十歲就跟著姥姥學法術了,後來更是一個人出門闖蕩江湖學了不少本事。可是,她畢竟隻是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子!她真的能一個人抵擋得住?今天可是鬼節,一年中陰氣最甚的時刻。

而且我有預感,這些鬼魂絕對是衝著我來的!

為什麼二十年來相安無事的我突然一天發生這麼多的事?我想不明白!

胸口隱隱傳來了疼痛!胸口的玉佩也有些灼熱。

正在此時,門口的護士看久久沒有開門。突然之間加大了敲門的力度。後麵直接變成了砸門了。

砰砰的聲音砸在門上,也一聲一聲砸在我的心頭。我的心痛更甚了!

突然,房門的玻璃上貼上了一張臉。我定眼一看,竟是紅姐的臉,是她平時妝容精致的臉。

可是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張臉就變成了她跳下樓後塌陷得一塌糊塗的臉,腦漿滿頭滿臉的是。

她用僅剩的一隻眼睛幽幽的盯著我,令我毛骨悚然。明明她的臉血肉模糊,我卻似乎看到她露出一抹譏諷又貪婪的笑來。

她開始用她的頭用力的撞門上的玻璃,每撞一下,玻璃上就沾染上更多的血漿。

我逼迫自己從門上移開視線。捂住胸口,我的呼吸變得急促。

猜猜的麵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來,但她極力壓製著。汗水從她的臉頰流了下來,流過脖子,浸濕了她的領口。

姥姥依舊睡得安詳,宛若與這個世界隔絕了一般,我內心油然升起一抹不安。

我想掏出紙巾來為猜猜擦擦汗,卻無意中掏出了一張名片來。

狂野之。

望著這三個字,心口的疼痛加劇。我卻顧不得那麼多,想到他手握寶劍宛若神邸的模樣,我宛若看到了生的曙光。

心口疼得我有些無法呼吸。我顫抖著雙手掏出了手機,艱難的撥了名片上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我的手機卻“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我的胸口內像是住著個野獸,在撕扯著我的血肉,想要衝破我身體的束縛,奪體而出。

我沒有開免提,我聽不到對方的聲音。更無力將手機從地上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