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菲準備離開辦公室前同尹開泰取得了聯係。
“我正在盡力,妞兒。”他的聲音清晰。“我既然把話說出去了,就的再明天帶給你點什麼?”
戴菲並不盼望什麼奇跡,也就沒有感到多少失望。
她在兩點半到達了莫小菲的家。
莫小菲的家是春日大街裏一棟比較氣派的別墅。屋前有歐式雕塑,後院有很大的一片草坪。
經過了幾次流產,莫小菲被醫院告知將無法生育。她和她的丈夫隻有通過撫養來實現他們做父母的心願,後來他們收養了四孩子,其中一個是阿珍,那時莫小菲和她的丈夫都十四歲出頭,通過媒體了解到女孩兒阿珍的悲慘遭遇,看到對她母親虐待孩子的報道,他們立即向法院申請領養。
她的丈夫今年五十五歲,最近退休,第一次見到戴菲。把她領進家中。他業餘愛好是雕刻,院子裏陳列著各式人物的木雕,栩栩如生。他對戴菲很友好。帶著她繞到後院。
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人正看著莫小菲給一個嬰孩喂奶。
“是戴女士嗎?”年老的女人問。戴菲點頭。她把孩子就給那個年輕女人。
“這是我女兒李麗。這是我孫子。”她言語中透露出自豪。“抱歉我不能站起來。兩年前我摔傷了自己的腰,走路很吃力,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她的丈夫李博是那種說話不會小聲,直來直去的魁梧大男人。他從兜裏拿出一份當天的報紙,他的表情變得很嚴肅。
“這篇文章寫得跟狗屎一樣。”他指的是戴菲寫阿珍母親的那一篇。“你讓她擺弄了,戴女士,幸運的是十三年前政府給與了公正的裁決。”
他並沒有胡說。戴菲不得不想一個辦法來贏得他的尊重與合作。她做事幾乎沒有表裏不一過,現在她體會到為什麼了。她盡管不相信自己寫的每一個字,但她沒有選擇。但是這是今天第二次她必須為此作出回答了。
“我不想因為允許李太太說話而道歉。事實上這就是我為什麼來這兒的原因。我很願意聽取你們的不同意見。同時,對於阿珍的自殺仍存在一些懸而未解得問題。”
“戴女士……”李博準備說話了。戴菲伸手製止了他。
“原諒我的無禮,但請允許我說完。”
“你說吧。”
戴菲麵帶微笑,卻感覺自己被一群鯊魚環繞著。“在你們收養她之前,我曾與她交往了一段時間。我見過她一次之後,曾決定不再見她,以防媒體蜂擁而至,擾亂了她的人生。然後我寫了那篇引起轟動的報道阿珍的文章。你知道嗎,阿珍要學著適應新的家庭,新的學校,適應徹底改變的生活,哪怕是好的,對她來說也是一個痛苦的開始。我不知道阿珍是否明白我並沒有放棄過她。
“為她的自殺我曾深深的自責。如果我堅持去探望她,想一個朋友,一個知己,是否結果會不同?通過現在的一些列調查,我對阿珍前前後後的變化仍然存有疑惑。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填補上我調查中的空白部分,當然,如果你們希望我離開……”
“不必這麼敏感。”莫小菲打斷她的話。“我丈夫對記者印象曆來不太好。他不知道,當過警察的我在很多人眼裏其實也不比你們記者強多少。不過,阿珍既然對待你像姐姐一樣,憑這一點我們都是一致的,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我丈夫隻是希望你把你的文章寫好。”說著她衝自己的丈夫使一個眼色,李博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
“現在似乎我處於有利位置。”莫小菲開玩笑說。
“您不需要如此,我很隨便的。”戴菲說:“我很想知道,阿珍來到這裏以後適應的很困難嗎?”
“你意識到了,是的。”李博說,“她原來的家庭簡直沒有任何規矩可言。她在以前的家裏知道她的處境,知道她被需要做什麼,然後她留給自己完全封閉的時間,她盡可能的做家務,不與任何人交談。”
“在這兒,第一次要學習遵守規則,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我們為她製定了日常作息時間表,這些都是阿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一方麵她的表現不錯,可以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但也有很令我們頭痛的事,她有時行事太過分了,有一次我們實在忍不住了批評了她。
“你能給我舉個例子嗎?”
“她太喜歡說髒話,都是以前養成的壞習慣。每天開口就不自覺的說髒話,我們同時還在養育其他三個孩子,我們可不想讓他們從小接觸這些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