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了一眼即將做新娘的大丫頭,雖然臉上帶著羞澀,卻是真的把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去了。
“都說兒子是女人的依仗,可不就是嘛。若不是那安氏有了大少爺,哪裏容得她那般的囂張。”秦氐說著,也是有些無力。那年生二姑娘的時候,傷了身子,調養了這幾年,也早就好了。隻是這心裏裝著事,自然就不容易懷上。加上安姨娘因兒子上了位,更是讓她養不了,這轉眼都八年了,還沒有個嫡子。也是讓老爺對安姨娘多看一眼的原因了。
“太太。”春蘭看了一眼四下,屋子裏隻有她和大太太在,便忍下了羞意,低聲道,“太太若是信得過奴婢,奴婢的娘倒是有一個方子。”
大太太心頭一跳,一把抓住春蘭的手,激動地道:“可是當真的?”
“嗯。”春蘭點頭,“當真的。”
“回頭我讓你回去探家,你取了來。若是真的有了小少爺,我自當好好地謝你。”激動過後,大太太馬上就恢複了端莊,對著春蘭點了點頭道,“這些年,你也都看在了眼裏,都說是主榮奴榮,現今也是該想法子了。總不能讓這個府裏的一個妾占了先吧。”
春蘭也是為太太難過,太太雖好強。可是這沒有兒子,卻是大宅門裏太太們的硬傷,連婆婆都不站在她一麵,而老爺現在對安姨娘的囂張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女人的日子難啊,沒有兒子的女人更難。
她現在已經是跟了太太,這太太好了,自然她也就好了。
“奴婢一會兒就向太太告假,回去看看奴婢的娘去。”春蘭低聲道。
“罷了,一會兒大少爺來,你直接就去吧。”大太太現在可是心裏急著呢,說完,衝著外麵揚聲道,“來人。”
夏草在外麵應了一聲,挑了簾子走了進來,行了個禮才道:“太太有何吩咐?”
“你去把取二十兩銀子來給春蘭拿著,讓她回去看看她老子娘,也讓她老子娘給她好好地準備一下,多備下幾桌謝親酒。”秦氏淡笑著道。
夏草看著春蘭笑著應了一聲,也打趣著春蘭:“太太這就拿了出來,奴婢們還在想著,等到夏日裏再給春蘭姐姐添妝呢。”
“那還不快呢?轉眼這好日子不就到了。”秦氏想著自己馬上就要生兒子了,這心境自然就開闊了起來,也和丫頭們有說有笑的了,“跟著我,隻要你們忠心,哪個也不會虧了你們的。”
夏草趕緊表了一番決心,這才走進了裏間,取了二十兩銀子出來,讓大太太秦氏過了目,又拿了一塊帕子包了,交給了秦氏。
秦氏心裏著急,把銀子給了春蘭:“回頭我叫你老子娘進來一趟,也好好地囑咐她一聲,也別盡著想給你弟弟攢,給你該花的也要花,等你弟弟再大些個,老爺自然也不會讓他呆在大院子裏的。總是要有個出處的,這話帶你老子娘。”
春蘭接過銀子,感激地跪了下來,衝著秦氏磕了一個頭道:“謝謝太太,奴婢一定忠心侍主。”
春蘭才下去,左祈林就到了。
上前恭敬地見了禮,垂首站在一邊等著秦氏訓話。
秦氏看著胖胖的大少爺,打從心眼兒裏不喜歡他讀書。可是,現如今府裏就他一個少爺,自然老爺是隨時都放到眼裏的,想要捧著也是不行的。雖然老爺商務上很是忙碌,可是每天也總是抽出一點時間來考問一下大少爺的功課。她這個做當家太太的,自然也是要看著老爺的眼色行事。這會兒見著大少爺,自然也是端出了慈母的樣子來對大少爺道:“聽說林兒今天又沒有到先生那裏去上課,可是有事?還是身子不舒服?”
左祈林雖然才剛剛八歲,可古代的小孩子哪一個是單純的。雖然不喜讀書,也知道不能混玩兒的。現在當家太太還年輕著呢,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了嫡出的弟弟。到時候,沒有本事,哪裏能在府裏有一席之地啊。
“回母親的話,兒子今天不想去讀書,那先生教的兒子都聽不懂。”左祈林哪裏會告訴大太太他每天都會聽先生講一遍,然後去瘋玩兒一陣子,再回自己屋子裏仔細讀過呢?
“先生講的不懂,我明日與你父親說說,再換一個就是。隻是現在,府裏就你一個少爺,這將來,府裏還指望著你呢。今天就這樣吧,明天可是要去見先生去,可明白了?”秦氏一臉的慈愛地道。
“是,明日兒子一定去見先生。”一邊說著,一邊眼珠子亂轉。
秦氏看著站在那裏沒個正經樣子的左祈林,心底冷笑一下:到底是個妾生的,就是上不得台麵子。於是應景地又說了兩句,又把跟著大少爺的人叮囑了幾句,這才讓他下去了。
左祈林走出大太太的院子,便看到那邊隨著李奶嬤走過來的左儀琳,不禁微微一笑,小胖身子一轉,嗬嗬一笑,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