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手真巧,著實好看得緊。”薑灼想要衝著阿珠笑笑,隻是控製不住,淚珠兒大掛大掛地往下直掉,竟是如何都停不下來。
這會子王選侍想來明白薑灼遇著了艱難,也不緊著追問了,隻一把拉住她道:“走,進屋裏說去!”隨即帶著薑灼踏到許良人屋內。
阿珠愣了一會,也跟到了裏頭。
“誰呀?”帳幔一挑,許良人露出頭來,顯是被王選侍她們進屋的動靜給弄醒了,瞧見進來的人都沒有帶笑模樣,許良人不免“切”了一聲:“到我這兒討債來了,都不帶好臉的。”
“別再挺屍了,薑醫女哭得稀裏嘩啦,說是急著來尋你,”王選侍回了一句,轉頭便看向薑灼:“這兒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不好說,說吧,到底受了什麼委屈?”
阿珠一臉迷惑地在後頭瞅著,直到見許良人起身想要下床的意思,趕緊過去服侍她穿衣,又幫著許良人趿上了鞋。
薑灼此時終於鎮定了些,取出袖中帕子背過去擦了好半天,才轉回身道;“今日怕是最後一回來見娘娘們,小女一是來辭行,二來,對許娘娘有個不情之請。”
“何來最後一次?”許良人先自皺起眉頭:不滿地道:“女孩子家莫要說這喪氣話,聽得著實刺心,你竟不怕傷了自個兒福氣?”
王選侍也在一旁道:“你且說來,到底是怎得了,真真叫人急壞。”
“聖旨下到太醫院,小女明日要隨那位和親公主嫁去匈奴。”想是方才一時克製不住,才未忍住淚水,這會子薑灼總算定住心神,說出了事由。
“怎得選上了你?”王選侍大吃了一驚:“此前竟沒有一點風聲。”
薑灼抽了抽鼻子:“這其中說來話長,不提也罷,實在是小女方才失禮,嚇著娘娘們了。”
“匈奴那是個什麼去處喲,可不是糟蹋了好好的女郎家,竟不知誰想出的主意,問都不問她一聲,可不是坑人嗎?”王選侍想了片刻,眼圈紅了起來。
“薑醫女……”阿珠瞧了瞧薑灼,這時也掉下淚來。
“想來也是命該如此,小女隻得認了,”薑灼忍住心中酸澀,長籲一口氣,隨即道:“可臨走之前,小女隻一個心願,還想請許良人成全。”
許是看慣了生離死別,許良人倒不顯得多麼傷感,不過眼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舍,這時見薑灼這麼說,自是點頭道:“但得我幫得上忙,自當不會推辭。”
薑灼想了想,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外。
阿珠不知怎得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反身到門口瞧過一眼,但見四下無人,才關上門窗,自己又隔著門縫,注視著外頭動靜。
薑灼心下有些感動,收回投向阿珠的目光,望著許良人同王選侍,道:“不瞞兩位娘娘,小女師從醫聖鄭公,如今承繼了先師在長安城的藥鋪,其實並無需進宮謀這差使,隻小女有一樁心事,不進這皇宮,竟是解不開的。”
“此話怎講?”許良人挑了挑眉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