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房殿裏,這時竟是突然安靜了下來。
王太後已然抬起頭,吃驚地問了平陽長公主句:“你讓薑灼見證什麼,這事如何牽扯到她身上,她又何時去的膠東?怎地還牽扯上了耶律拓?”
“這……”平陽長公主一愣,隨即捂住了嘴。
薑灼無奈,所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拿來形容平陽長公主,最最恰如其分。“沒事,方才是我說漏了。”平陽長公主立時換了麵容,嘻嘻一笑,想是要將此事蓋過去。
趙卓此刻,卻是一直在打量著薑灼。
知道這會子再瞞不住,歎了一聲之後,薑灼衝著平陽長公主問了句:“不知公主要我做什麼見證,總得說個明白吧。”
“能說?”平陽長公主眨了眨眼,又瞧了瞧正望過來的王太後與趙卓。
薑灼苦笑:“公主都幫我招了,這會子還瞞著作甚?”
平陽長公主嗬嗬兩聲,幹脆走到王太後跟前,倒還想著替薑灼轉圜:“母後,薑灼去膠東之事呢,乃是聖上做主,人人皆知聖意難違,薑昭儀也是奉命前往膠東郡治疫,可後頭事了之後,未曾想那耶律拓不知何時到了膠東,挾持了薑昭儀,幸而被我夫君和聖上救了回來,並無大礙,且這一回若非她親自前往,怕是沒人會斷得出,那一處發的是霍亂,還不知又要死多少呢!”
“薑昭儀,果有此事?”王太後的臉立時拉了下來。
薑灼立時跪在地上,臉色有些白,但想了一想,還是主動招供:“回太後娘娘,此事乃是臣妾自個兒請命,當是有違宮規,還請太後娘娘責罰。”
“薑灼,既知有違宮規,你還敢肆意妄為?”王太後厲聲道,卻不想,聲音一大,竟是驚著了她懷中的諸葛稷一跳。
“太後娘娘息怒,”趙卓回頭,打眼色示意跟過來的諸葛稷乳母上前抱走孩子,又命殿中侍候之人皆下去,才笑道:“未想到薑灼還有這位體意民情的心腸,倒是叫人佩服,這一路亦是受了大難,沒得功勞也有苦勞不是,此事倒也不必提了,不是說公主來訴苦的嗎,這是想要咱們如何幫你,不如說說看?”說著,趙卓便直瞧著平陽長公主。
“是啊,母後,聖上也不為我夫君做主,眼瞧著他竟要給貶到通州郡做小官了,這讓女兒一大家子怎麼活呀!”平陽長公主忙上前拉拉王太後的袖子。
隻是王太後此時,卻還在定定地瞅著薑灼,眼神複雜,有失望,也有痛心。
“臣妾知錯。”薑灼低頭回道。
“如此說,什麼觸怒聖上被罰禁足之事,竟都是作假?”王太後冷聲問道。
“那大約是不肯讓母後擔心,也是聖上與薑昭儀孝順之意。”平陽長公主在旁邊忙著圓場。
“本宮問你,當真不知宮規有命,宮妃不得擅自出宮?”王太後哼了一聲,質問道:“大靖立國之後便立下之法度,在你薑昭儀麵前,竟是等閑?”
“太後娘娘,”趙卓忽地也跪到了王太後跟前:“薑昭儀違犯宮規是真,隻此事,臣妾亦是知道,當日河南郡、膠東郡疫情吃緊,臣妾便出了主意,指使薑昭儀暗中出宮,隻為替百姓解憂,未曾想耶律拓竟也在膠東,反倒害了薑昭儀,說來皆是臣妾的不是,太後娘娘若要責罰,便先責罰臣妾罷。”
一時之間,薑灼吃驚地瞧向趙卓,竟不知她居然要幫自己頂罪。
“那個,”平陽長公主在旁邊猶豫一時,跟著道:“若是論罪,算上平陽一份便是,誰教當日,女兒亦是知情之人,不是也瞞了母後好一時嗎?”
“好啊,一個個都挺身而出,幫著薑灼說話,是嗎?”王太後這時已然冷笑起來,指著薑灼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入這宮廷,便當明白,何事該做,何事莫為,便是你有百般借口,終究是錯了,且還被賊子捉去,丟了皇家顏麵,這罪,薑灼,你認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