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那句話之後,沈少緊繃的身體忽然重新軟了下去,又柔聲細語地解釋道,“我在和那位女士說話呢――這種推脫責任的家夥,真是討人厭,對不對?”
維奧拉看上去戰戰兢兢,好像在揣度沈少的態度,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接什麼話才不會觸怒他。
這一猶豫,等她注意到了才發現自己已經沉默太久了,於是臉色越發的白了,生怕沈少就此發難。
不過好在,沈少原本就沒想要她回答――他隻是這麼說了一句,稍後就自己回答了,“確實很討人厭啊。”
李經理終於還是沒能擔住巨大的心理壓力,心一慌、腿一軟,就直挺挺地顫著跪了下去。
他的膝蓋砸在厚重地毯上的聲音格外沉悶,無形中讓本就壓迫感十足的氣氛更使人難以承受了。
沈少有力無氣地趴到了班台上,按下了一個凸起的黑色小按鈕。
看著隨即亮起閃爍的紅燈,他歪著頭枕在手臂上,懶懶地吩咐,“來兩個人。”
“不――!不要!”李經理登時流下了一片鼻涕眼淚,聲音也因為上下牙齒的磕碰而含糊不清,“沈少!求您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我可以將功補過的!”
兩個虎背熊腰的黑衣保鏢推開門走了進來,十分熟練地掏出一塊兒白色棉布,死死地捂住了掙紮著的李經理的口鼻。
僅僅幾秒之後,李經理就昏死過去,沒了聲響。
“把這個垃圾送去給喻家主發落。”沈少依舊趴在班台上,似乎是因為十分疲倦,以至於連起身都困難,索性就不動了。
保鏢快速點頭,領命出去了。他們訓練有素,一點兒聲音也不曾發出。
在這個過程裏,維奧拉想要盡力避免引起沈少的注意,拚命地抑製著自己的顫抖,卻反而因為克製不住而更加恐慌,抖得更厲害了。
在一片死寂中,沈少不知道什麼時候踩著悄無聲息的步子走到了她麵前。
視野裏忽然出現了白色的皮鞋,它嚇得維奧拉抽搐著向後退出去了一步,不過好在,她勉強地隱去了自己喉嚨裏帶著哭腔、呼之欲出的驚呼聲。
雖然那個聲音仍舊從她死死咬住的牙齒間溢出了一絲,不過這一絲聲音卻好像恰到好處地取悅到了沈少。
維奧拉自從被李經理帶來這裏之後,頭一次見到他露出了格外符合他年齡的輕鬆笑容。
“別怕。”沈少笑著牽起了她的袖子,輕輕地拽著她向落地窗走去,“我不會送你走的。”
他的力道並不重,但是維奧拉也不敢站在原地不動,隻好僵硬而勉強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即使她心裏很清楚地明白這個時候應該順應著他,不應該惹怒他,可是,不聽使喚、仿佛突然有了自主意識的身體,做出了根本不自然的肢體動作――這完全出賣了她。
沈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或者是注意到了,但也並不介意。
他徑自拉著維奧拉走到了落地窗前,然後伸手指向對麵的摩天大樓,“你看,那裏就是哥哥未來一個多月都要待著的賽場。”
他的手指微微挪動,精準地指向了某個窗戶,“他本來該住在那個房間的――那邊那個,看到了嗎?”
“看……”維奧拉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哽咽得厲害。她頓了一下,才匆匆補完了這句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