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烏孫之亂(1)(1 / 2)

泥靡越來越狂躁不安。他的脾氣是從幼時起便比普通人要暴躁一些的,隻有在解憂麵前,才有所收斂。現在他做了昆彌,解憂也成了他的夫人,似乎一切皆是按照他的意願在進行著,但他卻越來越覺得,這其中有些東西不對了。

暮雲之死他並不特別介懷,反正這個母親更關心的隻是她自己。

泥靡雖說暴躁,卻也不是笨人,他從很小時便深諳一件事,在母親的心裏,任誰都是比不得她自己的。他偶爾會想,若是到了生死關頭,他與母親隻能活一個,母親一定會選擇犧牲他。

暮雲死了也好,她與解憂之間的心結是解不開的,她死了,後宮便安生了。

但還有些什麼不對。

他每天到解憂宮中過夜,解憂總是曲意迎合,似乎真的心甘情願做他的妻子了。隻是他卻經常在她的眼角眉梢看見一掠而過的憂容。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十分不喜歡。

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弟弟烏就屠的異樣。他是從來不曾認為烏就屠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的,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是低估了他。

他聽說烏就屠早便招攬自己的勢力,如今已經秘密擁兵。至少有多少兵力,他還沒查出來。隻要讓他抓住確實證據,他一定不會對烏就屠客氣。也許殺了他,殺了他便可一勞永逸。

隻不過,現在他還不曾掌握任何切實的證據。

他的暴躁體現在朝政之上,殺了幾名敢於說出不同意見的臣子。朝中說話的人便忽然不見了,所有的臣子皆唯唯諾諾。他並不知道私下裏大家都叫他“狂王”,說他與翁歸靡相比,一個在地一個在天。

我再次加入宮廷鬥爭,仍然是出於解憂和馮嫽的授意。

那一天,我正打算換衣出門,宮中來人詔我進見。我想起自蓮花色被賣為妓以後,我便再不曾進宮謁見右夫人,我們之間隻是合作的關係,互相利用。

不過人不可過河拆橋,她畢竟是右夫人。不知她找我又有何事。我進宮,仍然隻有解憂和馮嫽。三人的密談,一看便知不是好事。

馮嫽很直接,開門見山,她說:“你想不想做王後?”

我一怔,無言以對。

解憂微微一笑,即便在笑的時候,也能讓人感覺到她的憂鬱。她道:“我們說話不需要再繞圈子,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人都有欲望,你也不會例外吧?其實我覺得王妃這個身份根本配不上你,你應該母儀烏孫。”

我淡淡地道:“右夫人難不成要我也嫁給昆彌?這說不過去,烏就屠又沒死,我怎可改嫁給他的哥哥?”

解憂看著我不說話,我心裏一動,忍不住問,“右夫人是想要昆彌死?”

她們兩人仍然不回答,隻是看著我。

我回望著她們,她們的事情我並不是特別清楚,隻偶爾聽烏就屠提起過,他說解憂與翁歸靡伉儷情深,又怎會心甘情願地嫁給自己的殺夫仇人?

我說:“人都已經死了,右夫人仍然是右夫人,還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解憂緩緩地道:“你愛過什麼人嗎?”

我想了想,想起蓮花色。我笑了笑:“如果我說我最愛的人是蓮花色,你們會相信嗎?”

解憂點頭:“我相信。”

我忽覺滑稽,忍不住大笑:“你怎會相信這樣無稽的事情?你忘記是我害了她?”

解憂淡淡地道:“愛得越深便恨得越切。你說過她是你的母親,你或者不曾愛過一個男人,但你是真的愛你的母親。愛與恨,本就是一線之間。十七年,你都無法放棄自己的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我便這樣被她說服了,我想幫助她不是因為我想成為王後,我隻是想幫助那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世間之人,大多隻愛自己,又有誰能愛別人愛到放棄自己呢?

“你們要怎麼樣?”我問。

解憂道:“聯合烏就屠謀亂,誅殺泥靡之後,烏就屠將會成為新的昆彌。”

新的昆彌,我不知道這話的真實性有多少,她自己不是有兒子嗎?不過我可管不了那麼多,陰謀詭計本來就是雙麵之刃,可以傷害別人,也可以傷害自己。

我依言回府與烏就屠商議,當提到解憂答應由他繼承昆彌之位時,我清楚地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貪婪之色。

佛說十二因緣,愛與取息息相關。當人生出貪婪之念時,便想取為己有。烏就屠心中有貪念,他想做昆彌。

他沉思良久才問:“有何憑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