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衛氏仍是剛剛那一身裝扮,眼角有些泛紅,甫一見她便撲了過來。
“蓁蓁,母親對不起你啊。”說罷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去拽身後的女子。
趙葉蓁這才開始細細打量跟在衛氏身後的兩女。
一個身穿大紅色金線芙蓉交領齊腰襦裙,袖口用黑色綁帶束緊,腰間別著長鞭,細長的劍眉高聳入雲鬢,一雙丹鳳眼狹長淩厲,櫻桃小口,烈焰紅唇,恐就是傷她性命的那一位二姐,趙灼華。
她身邊女子與她極像,隻是眉尾下壓,描成柳葉之狀,唇不點而朱,晶瑩水嫩。一襲杏色玉蕊繁花垂枝紋齊胸襦裙,同色刺繡披帛與白色月出雲間玉兔影大袖衫,仙氣飄飄,隻配上英氣十足的五官倒顯得有些狹隘了。這自然是她姿容儀態上京無雙的長姐,趙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不過看這二人心性手段,隻怕難以宜室宜家。
“華兒,還不快給你妹妹道歉。”衛氏扯了半天衣角,這位好二姐仍是一動不動,眼裏噴湧著熊熊怒火,意圖將趙葉蓁焚燒殆盡。
母女三人,怕隻有趙二小姐頭腦簡單,易於對付了。
思及至此,趙葉蓁勾了勾嘴角,譏誚的光芒從眼底一閃而逝,卻不巧落入趙桃夭探尋的目光裏。
這位三妹妹今天是怎麼了?
還未細想就聽得衛氏怒斥,“孽女!就算是比試,生死不論,你也不能失手置你妹妹於死地啊!”
好一個生死不論!好一個失手錯傷!
衛氏這是在告訴她,接受了比試,就算被打死也隻能毫無怨由,再者趙灼華也並非故意,母女三人倒是會撇清關係。
她幽幽一笑,“母親這是哪裏話,二姐既非要與我比試,我作為妹妹怎能拒絕,都怪我疏於習武,被二姐失手打傷也難免。”
衛氏臉色變得很難看。
人人都知道上京趙家三小姐未曾習武,還偏偏要挑這樣的人比試,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這頂蛇蠍心腸的帽子,恐怕我趙葉蓁是扣定了。
一直以來一言不發的長姐桃夭終於開口,聲音清脆如黃鸝婉轉鳴唱,如三月春風拂麵百花盛開,無端端使人平和愉快。
趙葉蓁壓住心中異樣,隻覺得這女人邪門得很。
“二妹,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能如此任意妄為,這樣我趙家不就和那些虐待庶子庶女的前朝沒落貴族一般了嗎?還不快道歉。”
她頻頻把餘光投向趙葉蓁,心中詫異三妹到底怎麼了,平日裏隻要母親開口,這庶女立馬言聽計從,為了她們倆也總是包容灼華,莫不是這次鬧得太過?
這般她又加重了語氣,裝作絲毫沒有瞧見趙灼華握在身側關節發白的雙手,還有滿臉要吃人的神情。
“憑什麼!我為什麼要向一個卑賤的庶女低頭!”
她死活不依,趙葉蓁都覺得她下一秒就會衝上來剝她的肉喝她的血。
衛氏看著女兒這樣,於心不忍正欲開口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一個庶女,把這件事壓下去也容易,就算從此對她心有芥蒂,她還是有很多方法除掉趙葉蓁。
可目光偏移就接觸到立在一邊靜默如空穀的青鸞。
衛氏一個激靈,幾乎是脫口而出。
“孽障!還不快道歉!你妹妹若是不原諒你你就死在這裏好了!我不管你!”
一邊做戲的姐妹二人皆是一顫,不明白母親怎麼如此大動肝火,趙桃夭雖不解仍是迅速配合。
“二妹,母親說的是,你這樣做,也太讓人寒心了,三妹妹若是不原諒你,管你是嫡子嫡女,以命償命都是應該的。”
趙灼華一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