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福身,強逼著自己流露出一點哀切的以為。
“母親,都是女兒不好。”
衛氏仍是笑,不知是沒聽見這句話還是氣得失去理智了。
趙葉蓁都以為下一秒就能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一直以來都鎮定自若的趙桃夭每每遇到這種場合總要開口,這幾輪單方麵交鋒她已然意識到。
這母女三人,衛氏是執行者,趙灼華是那把刀,而真正發號施令的,反而是一直處在旁觀狀態的趙桃夭。
見妹妹受辱,她不為所動,母親被打,她也如是,此女略有些神秘莫測。
仿佛剛剛那場鬧劇她不曾親眼看到一般,纖纖玉手不染塵埃,眸子裏也是竹林清風,悠然來去。
她再一次打斷衛氏,無論是誰都不能讓她身陷囹圄。
“三妹,今日之事是二妹唐突了,隻不過她向來是這麼個性子,還望三妹多擔待,母親今日也是嚇傻了。”
趙桃夭笑的如絲綢柔軟,美目顧盼流轉之間陣陣波光瀲灩。
趙葉蓁身為女人也忍不住為之呼吸一滯。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這種渾然天成的純潔與嫵媚同時共存在一個人身上,仔細看來,卻有些不易察覺的不和諧。
但她也隻是愣神片刻,就明白了這倆人的意圖。
任是哪個朝代,打罵長輩都是大不敬,傳出去閨閣兒女的名聲也就不要了。
看到衛氏吃癟,趙葉蓁有些得意。
然而趙桃夭的波瀾不驚也讓她明白這件事恐怕就到此為止。
一個庶女的性命,不過換來對凶手不輕不重的責罵。
這樣便罷了,連一句道歉這個嬌生慣養的二小姐都百般不願。
是什麼讓她們將別人的生命視如草芥,如此肆意囂張,膽大妄為。
心中的不甘湧起的強烈又突然,趙葉蓁本人並不是一個對他人的遭遇無比感同身受的姑娘,現下這股奇異的怨憤讓她也有些慌亂。
趙葉蓁,趙三小姐,是你仍在黃泉路途兀自哀戚嗎?
不用擔心,我既是上了你的身,冥冥之中就必然有天意指引。
這些虎狼之輩,謀你前途,害你性命,總有一日我會幫你一一討回。
臉頰上有溫熱液體劃過,她知道,是那人頷首。
“呀,妹妹怎麼哭了。”
耳邊傳來女子的驚呼,不知是不是錯覺,趙葉蓁總覺得回神的刹那瞥見桃夭的眼裏飛快閃過譏諷光芒,與她一身出塵氣質格格不入。
“無礙,”她不深思,隻做沒瞧見,轉身麵對衛氏和她身後被仆婦強行攔住,仍在試圖用眼神殺死她的二姐,“隻是二姐這般真是傷了我的心,想必也傷了母親的心。”
衛氏不住的向桃夭投去求助的眼神,桃夭仿若無人般點頭,臉上毫無羞愧與慌亂之色。
被定了心神的衛氏這才展露出她標誌性的和藹微笑,笑意中還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有心,裝足了一個擔憂子女關愛子女的慈母形象,“是啊,灼華這孩子太不像話了。母親知道我們蓁蓁最體貼,隻好請你多擔待了。”
意思是要她息事寧人了。
隻是此刻趙葉蓁也有些摸不透,這母女三人似乎有些忌憚她,可忌憚從何而來?她不過一介庶女,也似乎沒有依仗,控製她不是易如反掌嗎,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通過籠絡這種耗時耗力的辦法,不劃算。
也不像這些人的行為方式。
看來,了解多一些關於趙葉蓁的事必須盡早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