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很久沒有在父親臉上看到這樣的鄭重了，趙清遠這幾個月來在她腦海中的印象一直都是和藹可親的慈父。
驟然如此，她有些微微愣神。
趙清遠一臉了然率先開口，“我派給你的暗衛已經向我彙報了你的情況。”
“我？有暗衛？”她驚訝道。
“不錯，不過平日裏隻負責你的安全，遇到特殊情況才向我彙報。”他似乎不想跟她多說這個話題，語速很快，“今夜之事，你看如何？”
趙葉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如何看？約莫是有人買通了我的丫鬟，想暗害我罷。父親無需過分擔憂，女兒尚不至柔弱至此。”
趙清遠看著她緩緩搖頭，“非也，事情確實如此，可我想問的卻不是這個。”
“那父親的意思是？”
“若那丫鬟要害你，何故還要在你身邊言語，況且你仔細想想，你聽到的聲音是否如在耳畔，普通丫鬟怎能近的你身還大聲說話。”
趙葉蓁仔細一想，這件事當中的卻透露著古怪。
而她更驚訝的是，那聲音確實好像是有人在耳畔低語，並非是由遠處飄然而來。
趙清遠是如何得知的？
她看向他的眼神中帶上一絲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探尋。
趙清遠一聲長歎，掩下眸中的苦澀。
“蓁蓁，沒想到你到底還是逃不脫這個命運，今後，你要如何啊。”
趙葉蓁能將他強忍的悲傷看的透徹，雖不甚清楚，卻被這樣的情緒莫名同化。
“爹爹到底在說什麼？！”她的焦急溢於言表。
“奇貨可居，”趙清遠向她走來，又繞道她身後，“你不是偷聽到了誰在說話，你聽到的，是別人的心聲。”
趙葉蓁一驚，“心聲？”
“沒錯，”趙清遠道，“這是我們家族的異能，”他說這話的時候拳頭微微收緊，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們從未對人說起過，但家族內確實會出現這樣的人，可以聽到別人內心的聲音，隻要她想，可以知道任何人某時某刻在想什麼。”
讀心術！
趙葉蓁突然有些激動，上天果然待我不薄，給我重生還給我異能！
像是明白了她在想什麼，趙清遠突然壓低了聲音，“這不是什麼好事，蓁蓁，奇貨可居，我恐怕護不住你。”
她又是悚然。
確實，自己如今力量還太微小，這種異能若是被人知道，就算不把她當妖怪殺了也難免不被有心人利用。
“那，那這種天賦沒有限製嗎？”
“自然是有的，你除非和那人在一段距離內，集中精力，方才能讀得。距離太遠或者無法集中精神都不能讀到。”趙清遠放緩了神色。
“命運是夢，來回你都在夢中。”
她忽然聽得一聲輕笑，趙清遠不知何時打開了窗子，冷風吹動他夾雜著銀色的發絲，清冷絕塵仿似九天上仙。
“蓁蓁，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可為父要提醒你，懷璧其罪。”
他突然轉過頭，趙葉蓁驀地撞進他古井般的眸子裏。
“我懂了。”
趙葉蓁低聲說。
“你走吧，”他複又將視線移開，隻賞那墨色中的一輪孤影去了，“你且記住，功力越深厚，讀心術的可利用範圍越廣，善加利用吧。”
不知為何，趙葉蓁從那聲音中竟聽出幾分無力和心碎。
她腦袋裏也亂糟糟的，這次短暫而又匆忙的談話，大家鄭重地神色，父親絕望的眼神。都隻能慢慢去消化。
迷迷糊糊走出正德院回到流景軒之後，她是怎麼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