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盡時,顧白露手中的筆也隨之靜止。
待到身邊丫鬟舉起畫作展示給眾人看時,眾人才發覺她畫的並非她人,恰是她自己的舞姿。
趙葉蓁未曾有機會見過顧白露的照影舞,卻也不得不歎上一聲美。
畫中女子幾欲乘風歸去,飛絮落花之中翩躚起舞,臨水照影,披帛飛揚之間,似那水仙自賞,又似嫦娥奔月。
“我今日此畫,不欲與他人爭鋒,隻求得趙家妙音仙子一賞。”正在大家還沉浸在畫作之美中時,顧白露又用一貫清冷的聲音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她自是悠然自得,全然不似處在風口浪尖的人物。
“伯牙絕弦,高山流水,當求知音爾。”
趙葉蓁此刻正品著桌上的瓜果,欣賞美人,忽見美人雙目直勾勾的盯著著自己,其眼神之熱切,讓人不忍拒絕。
可她應當是將趙葉蓁錯認為她的長姐,趙桃夭了。
趙桃夭師從妙音觀,與顧白露並稱上京雙姝,號妙音仙子。
顧白露示意身邊侍女將酒杯放入曲水之中,遠遠朝下方趙葉蓁舉杯。
趙葉蓁回以一禮,轉頭去看身邊衛氏,恰好看進她眼底,還沒來得及收去促狹的笑意。她衝著趙葉蓁點點頭,意思是可以接下。
相識多年衛氏怎不知她學術平平,甚至是她刻意將趙葉蓁養成這個樣子的。
可這時卻置身事外。
雖說不可能是她和顧白露約好整蠱趙葉蓁,但將計就計看她出醜壞她聲譽也實在過分。
算了,這人害命之心都有,還在乎這個?
且讓我給你開開眼。
趙葉蓁心底壞笑,吩咐青鸞去取了水中酒杯,將酒一飲而盡。
了解情況的閨女夫人們都有些吃驚,顧家二小姐認錯了人,這趙家庶女竟然就這麼認了?不怕丟臉?
“顧小姐,我長姐已回師門,自是沒機會一賞佳作了,葉蓁不才,隻能勉強為畫作題詩一首,還望顧小姐海涵。”
顧白露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但因為是自己認錯人在先,對方肯接下酒已經算是化解了不少尷尬,現在也隻能點頭。
眾人抱著看好戲的態度觀望,獨有白其琛似笑非笑。
他倒要看看,這趙三小姐到底有什麼能耐。
趙葉蓁此時心中也無奈,這種場合她實在不想出風頭,奈何也由不得她,隻能盡可能采取最穩妥的辦法,而且,作畫她是真不會啊,詩作倒還能引用一下。
心中懷著竊取前人作品的愧疚,她展開了下人方才呈上的顧白露的畫。
深吸一口氣,落筆。
還好字體是原主的,還能看。
眾人不過喝上一盞茶的時間,詩作就已經完成。
這還是趙葉蓁有意放慢速度,不然容易被看出端倪。
青鸞用帶了內力的聲音向大家念出趙葉蓁方才完成的詩作。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滿座皆驚!
白其琛坐直了身體,饒有趣味地打量遠處站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