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桃夭上了二樓就感受到了與一樓大廳截然不同的氣氛。
珍饈樓一樓給普通的官員富戶,不過能來這裏吃飯的,多半是暴發戶,錢多的流油,卻沒有足夠高的身份。二樓茶室則隻接待有身份的人,也是包間內的人時不時休憩娛樂的地方,有些樂姬舞者,但資質超塵脫俗,而且都並非普通人,身懷武功,尋常人近身不得,賣藝不賣身。
二樓另外半部分和三樓就全是雅間,三樓的主要是天地雅間,二樓是玄黃,地方比較小,因為離一樓近也比較嘈雜。
她環顧四下就發現了坐在窗邊的女子,白衣白褲,大的白色鬥篷,渾身除了白色的布料和金色的綴飾就瞧不見別的顏色,上衣很短,露出一截古銅色的皮膚,透露著年輕女子的緊實。衣擺垂下短短一截金色的柳葉狀流蘇,下身是燈籠一樣的褲子,約莫隻有腿部七分長,胯上纏著白色的絲巾,又係上寬大的荷包。
竟然不是中原人。
趙桃夭再七竅玲瓏,到底還是個深閨養成的女子,與外邦人密切往來,她知道意味著什麼。
猶豫著找了個身旁的座位坐下,她雖看不見那女子的臉,卻能清晰的看見她嘴邊此刻勾起的嘲諷的微笑。
“天字一號,趙葉蓁。”
耳邊突然想起幽靈似的喃喃,她左顧右盼,發現周圍人似乎並沒有察覺,意識到這是傳音入密,更是斷定此人功力高深。
可那後三個字,又像是有神奇的魔力,催促著她朝著魔鬼走去。
樓蘭聖女等也不等她,隻叫侍女留在這裏,自己朝三樓走去,趙桃夭心急,看看身邊的琳琅。
若今天遇見的不過是中原勢力,琳琅在不在身邊都沒什麼關係,可是如今是外邦勢力,就不能出任何差錯。
思來想去,無論如何她也不能錯過這次機會,隻能破釜沉舟!
“哎。”
琳琅看著自家小姐突然捂住肚子,臉色慘白,那模樣像是有難言之隱。
“小姐,小姐?”
她試探道。
趙桃夭壓低了聲音,氣若遊絲,“我,我不舒服,要去趟茅房。”
琳琅又是擔心又是尷尬,閨閣女子遇到這些是,到底是不能大咧咧說出來,否則定被人說不文雅,可這茶樓裏偏偏達官貴人多,更是不能聲張。
“那,那可如何是好。”
桃夭額角沁出汗珠,但還是冷靜指點她。
“你坐在此處,越尋常越好,我自去茅房。”
琳琅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自家小姐向來是最有法子的,再說了,今天如果兩人一起慌慌張張去了茅房,指不定明天上京城裏就傳出些風言風語,自己在這裏,一方麵顯示很尋常,一方麵也能看住場子。
“是。”
她輕輕一福身。
趙桃夭看她答應,故作鎮定地出去了,一轉角就上了三樓。
天字一號,天字一號間。
這裏!
說起來,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天字一號間向來隻接待相國,皇子皇孫這樣的貴胄,這麼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異邦人,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還在想,大門便無風自開。
“就知道你會來。”
眼前的女子終於直視她,露出了漂亮的煙灰色眼眸。
“你,你是誰?”
她把自己不同於桃夭的部分完全暴露,徹底撕開了桃夭心中那一層僥幸,使得殘酷的真相暴露。
趙桃夭,注定會是一個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