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見他神色痛苦,一邊的侍衛忍不住出聲提醒。
趙清遠這才從恍然,隻盯著跪在地板上的如意,不發一語。
“公子,我……”她自知今日難逃一死,便想著怎麼樣也要講多年心事公諸於眾。
比起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女,一個長得還算白淨的戀慕者更能讓公子記住幾分吧。
不要求多,隻要幾分即可。
哪怕隻是在斟茶倒水時記起,如意也覺得足夠了。
可下一秒趙清遠一甩衣袖,大步流星離開了。
如意跪在原地,被扔在地上的刀撿起也不是不撿也不是,隻覺得膝蓋處傳來的痛感愈發明顯,不能忍受。
眼淚撲簌簌往下落,怎麼也止不住。
過了好久公子身邊的侍衛這才去而複返。
“公子說你不必死了,以後隻負責服侍他,那如意閣的事情再不準插手。”
如意終於崩潰大哭,哽咽著叩首。
“遵公子令。”
揚州城煙花巷有好事者近日又聚集在一起討論那最受歡迎的如意閣。
“聽說了嗎,這如意閣新換了東家,之前那個新來的媽媽又撤走了。”
“還不興人家換個老鴇啊。”一人磕著瓜子,臉上笑意令人反胃。
“快別說了,這一下進來十好幾個新姑娘小廝,他如意閣又不缺人,這麼大陣仗,肯定是換了新東家。”另一個信誓旦旦。
“你還別說,最近我聽到一小道消息,說是這一批進去的新人,有好幾個被認出來是當年清風明月樓的漏網之魚!”
人群突然炸開了鍋。
“可了不得!清風明月樓!那我們還能安生嗎!”
“沒那麼誇張!據說她們當年的罪都是別人安上去的!”
“誰這麼大膽子,再者說了,也沒聽說清風明月樓與誰結仇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有人壓低了聲音,左顧右盼,細細說著當年舊事。
如意今日恰好跟著公子出行,說來也奇怪,公子似乎有點害怕如今的如意閣,看他當天對玲瓏的態度,千依百順,還差點殺了自己,如意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
莫非公子與玲瓏有舊情?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公子是什麼人,哪是她能隨意編排的。
這會也是,明明都到了如意閣門前,卻躊躇不敢進門,領著如意繞了一圈又一圈。
估摸著正午將至,日頭開始毒辣,如意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
“公子,這會兒太陽也大了,若是要去如意閣的話,得抓緊了。”
她把一番話說的百轉千回,又忐忑趙清遠是否明白她的意思。
顯然公子是懂了,腳步遲疑片刻,一貫清冷的聲音竟聽出了些柔和。
“你在外稍等片刻。”
這才風一般衝進了樓中。
如意一人安靜守在如意閣門前,來來往往的行人免不了瞥上著嬌滴滴的姑娘一眼,又因她是如意閣前掌事,那樓中也有不少人逐漸探出頭來圍觀。
這公子!怎麼不想想一個女兒家獨自站在青樓門口像話嗎?
如意萬分羞惱,可前些日子那事所致,她心知已不能像過去那般隨意。
公子對她固然是好,可說到底趙清遠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兩人又是主仆身份,轉念之間她就有可能沒命。
當下也就歇了離開的心思,隻稍稍往一邊的巷子口挪了挪,還是保證自己處在公子一出門就可以看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