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進京(1 / 2)

正值數九寒天,外麵開始飄起鵝毛般的大雪,夾雜著呼呼的北風,這樣天寒地凍的日子在暖和的爐子邊烤著火才最舒坦。

然而,這樣極其惡劣的天氣,茫茫雪霧中,一輛馬車正艱難的行駛著。

那馬渾身毛發雪白,竟與那雪融為一體,煞是好看,待走近看那馬渾身一抖,才發現,原來它渾身毛發是棕紅的。

這天兒,連馬走起路來都是艱難的,一個不小心滑倒在地,估計累了,它索性就躺在雪窩裏喘著粗氣,硬著不起來了,吐出的哈氣白乎乎的跟白霧一個樣,黑漆漆的睫毛上,早已覆上一層厚厚的白霜。

隻聽轎內一婦人喝到“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便見一身材胖胖的老媽子掀了簾兒下來,她一身棕色棉襖,外罩黑貂毛馬甲,下著暗紅色流紋的棉褲,腳蹬一藏青繡花棉靴。

趕車的指著那馬匹賠笑道“嬤嬤,這天兒冷,雪地裏又滑,這馬都摔了好幾腳了,這不索性就賴著不往前走了,外麵兒冷,您先回轎裏坐著,瞧我不打它幾鞭子。”

趕車的說著便要掄起馬鞭,伺候在那馬匹身上去。

那老婆子當場給攔下了“好了,這大冷天兒的,天寒地凍的,怎能不滑,你去給它腳上包上棉布,這馬啊長途跋涉,吃苦受累的,何況又這麼惡劣的天氣,你何必再打它。”

趕車的忙笑說“哎呀,嬤嬤真是菩薩心腸,我給它裹了棉布,咱就走。”

老婆子感受著北風刮臉的強勁,緊了緊身上的棉襖,趕緊上了馬車。

馬車內溫暖如春,跟外麵簡直是天壤之別,活脫脫兩個世界,金身獸角炭爐中炭燒的正旺,昏黃的光線映射在裏麵姑娘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

姑娘長的白淨可愛,身上穿著耦合色對襟花襖,外罩天青色馬甲,下著藕色儒裙,腳瞪粉底繡暗綠雲紋的棉靴,此刻,正伸著白嫩的手烤火,見老婆走上來了,便問“黎嬤嬤,外麵怎麼了。”

這婆子便是正是這小姑娘的貼身嬤嬤。

見小姑娘問起來,往爐子裏邊加碳邊說“那馬啊,地滑摔了一跤,車夫給裹棉布去了。”

小姑娘聽了,哦了一聲,又問“那咱們何時到京城呢”

“待咱們到碼頭坐船,走水路三日便能到了。”黎嬤嬤接著又說“姑娘餓了吧,路上帶的點心還熱乎,趁熱吃點。”

指使身旁著綠襖的丫頭“玉竹,去看看保溫盒裏的點心還熱乎不。”

那綠襖婢女,年紀要比小姑娘看起來大上幾歲,長相俏麗,可謂是個美人痞子,她笑說“我出門的時候,在裏麵放了好幾層隔熱巾,現在呀還熱乎著呢。”

黎嬤嬤接過點心,揣進姑娘懷中。

姑娘拿著熱乎的點心吃了幾口,對綠襖小婢道“玉竹姐現在是越來越細心了。”

玉竹一笑“那還不是黎嬤嬤調教的好嘛”說完俏皮的看向黎嬤嬤。

玉竹乃是黎嬤嬤的女兒,黎嬤嬤待她十分的嚴格“這還是臨走我囑咐的,這丫頭,如果什麼時候能一心一意將姑娘伺候好,說話做事能夠得體,我也就放心了,咱姑娘心底好,不跟你計較,就你這模糊大大咧咧的性子,你如何在賀蘭家裏待下去,我又怎能放心你照顧姑娘,這到了京城,你可得謹慎著,仔細著,別被人給拿了話柄,讓人說咱姑娘不會調教下人。”

玉竹有些不高興,撇撇嘴,隻說知道了。

黎嬤嬤繼續回過頭來對姑娘道“姑娘趕緊趁熱吃,這趕路,沒法吃現做的,隻得委屈小姐幾天了。”

小姑娘微微一笑“沒事,這點心是真的好吃啊,我可從來…..這不嬤嬤和玉竹姐也都陪著我嗎,我有什麼委屈的。”

小姑娘頓了一頓,趕忙又往嘴裏塞點心。

黎嬤嬤看著姑娘樂嗬的樣子,眼裏閃過心疼,撫了撫姑娘適才睡亂的發。

玉竹則是蹲在炭爐旁烤起手來,邊烤邊道“這天氣可真是冷到骨頭裏了,這出去走一圈估計都能凍成冰塊。”

姑娘笑說“下雪多好了,我可最喜歡下雪天了。”

黎嬤嬤和玉竹頓時一愣。

“姑娘不是最討厭下雪下雨天了嗎?”

玉竹狐疑的問,自從半年前,姑娘生了場大病之後,好像喜好和脾性全部都變了,不僅話也多了,飯也吃的多了,身體也漸漸比以前強壯了,不再是那種風一吹就倒的模樣,臉色因此也紅潤的很。

看著姑娘身子一天好過一天,性格也一天天開朗,這黎嬤嬤和玉竹打心眼裏高興,完全不再在意她性格上的一些變化。

姑娘名叫雲淨初,來自蘊州巡撫的千金,此行出來是去往京城居住,由於半年前她母親病逝,家裏人丁稀薄,雲老爺又整日忙碌公務,府中又隻有她這麼一個幼女,無姊妹兄弟的,無人教誨照看。前些日子,京城的姨奶奶得知雲淨初母親過世,極為傷心,來信說要將雲淨初接回京城好好照顧調教。雲淨初一來沒有外祖母二來沒有奶奶,無親戚家可居住,此消息無疑對雲老爺是天大的好事,他一人無能力無精力照看幼女,所以心中寬慰不少,便應允黎嬤嬤和玉竹隨侍雲淨初去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