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鍾擺的聲音似乎變得格外突兀與響亮。
戴司長問:“那如果那個財務不來上班呢?”
“那查都不用查了,一定是她卷款逃走了!”燕鬆道。
戴司長豈會不明白,一個小小的財務哪有那麼肥的膽子膽敢做這麼轟動的事情!
副廠長和財務的關係不一般?到底是怎麼個不一般法?
戴司長冷不丁的問:“九廠的財務是女的?”
“是女的。”香菜點頭道。
戴司長看孫新同的眼神裏多了些別的味道。
“孫副廠長?”
孫新同好似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就炸起來了,在戴司長麵前扮起受害者形象,指著燕鬆和香菜,大聲喊起冤來:“戴司長,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倆說的話!他們兩個明顯是合起夥來誣蔑我,我跟劉財務的關係一清二白!”
孫副廠長和劉財務公然在廠子裏各處調/情,被多少廠工撞破,又撞破了多少回,這還叫一清二白?真是好一個一清二白!
燕鬆說:“是不是一清二白,等劉財務來,自有分曉。”
孫新同一臉蠻橫,重重坐下,一手按著膝蓋上,昂著頭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好啊,我坐這兒陪你們等!你們想怎麼著,我都奉陪到底!”
孫新同時不時的看向牆上的擺鍾。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整個辦公室裏仿佛隻剩下了嘀嗒嘀嗒時間飛逝的聲音。
咚——
孫新同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在擺鍾敲響的第一下,他緊繃的弦好似也被撩撥了一下,整個人明顯坐不住也端不住了。
擺鍾“咚咚”的響了七下,每一下都好似錘擊在孫新同的心口上,將他七上八下的一顆心敲擊的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香菜起身踱到窗前,垂眸看著窗外,窗外廠工們三五成群的陸續來趕工。
坐在孫新同斜對麵,將他所有的反應盡收眼底的戴司長忽而問:“一共被偷了多少根金條?”
香菜答:“二十二根。”
燕鬆驚詫的看向香菜。不是說被偷了十二根嗎,怎麼一下多了是根?
還不及燕鬆想通香菜的用意,那頭的孫新同受到什麼刺激一樣,突然竄起來大叫一聲:
“什麼!?”他一臉驚疑,“不是……”
一瞬間他意識到什麼,將後麵的話吞咽了下去。
香菜卻沒打算放過他,“孫副廠長,不是什麼?”
孫新同強作鎮定的笑了一下,“那天我怎麼記得林廠長隻在保險箱裏放了十幾根金條?”
香菜現在還記得,她往保險箱裏存放金條的那天,孫新同看著保險箱,雙眼中冒著比金條還要閃亮的光。
“孫副廠長,你也說了,金條是我放保險箱的,究竟有多少根,還有誰能比我清楚嗎,當然是我說丟了多少根,就是多少根。”
就算謊報數字又怎樣?
要是抓到是誰吞了那些金條,戴司長還不得想方設法,就算榨幹那人也要榨出二十二根金條出來。
如果孫副廠長聰明些,此刻承認是自己犯下的這樁蠢事,將十二根金條吐出來,之後可能不會受到多麼嚴重的處分。可惜他貪心不足,都快見到棺材了,還不鬆口。
立在窗前的香菜冷不丁說了一句:“人來了。”
孫新同的神經又是一緊。
他倏地看向窗前,隻見燕鬆走到香菜身邊。
“哪一個?”燕鬆問。
香菜用眼神指了一下外麵樓下的某個人。
循著她的目光看去,燕鬆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向辦公樓走來。
那女人一看就屬於花枝招展那種類型的,在穿著普通的廠工中格外顯眼。
燕鬆向香菜頷首,隨即離開了廠長辦公室。
孫新同立馬坐不住了,起身嚷嚷起來:“什麼人來了?誰來了?誒誒,這、這位探長要到哪兒去?”
孫新同跟著燕鬆,走到門口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燕鬆回身對他道:“孫副廠長稍安勿躁,我隻是找劉財務詢問一些事情——”
孫新同心裏有鬼,他能安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