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見過舅舅嗎?”榮升還真擔心他們姐弟仨到了碼頭接不到人。
月月說:“媽媽給我看過舅舅的照片了——”
“十幾年前的照片吧……”
“應該變化不大。”
榮升和馬犇不由得跟他們姐弟仨一起往外走。
木木攔住他倆,“你倆就別跟著啦,一個車裏坐不下那麼多人。”
“擠一擠嘛。”榮升說。
“那舅舅坐哪兒?”
榮升答不上,下意識的看向馬犇。
馬犇說:“那就開兩輛車去嘛,還顯得有排場。”
榮升立馬接話,“就是就是,我家的車正好在外頭。”他一邊朝馬犇擠眉弄眼表示感激,一邊攬著木木和習習往藤家的大門口走,“走嘛走嘛,一起去碼頭!”
他也想看看那個素未謀麵的舅舅到底長什麼樣。
五人到碼頭的時候,船還沒來。
下車後,榮升管月月要了舅舅的照片。
他乍一看照片上的麵孔,不禁驚呼了一聲,“哇,跟木木和習習長的好像!”
月月一本正經得糾正他,“是木木、習習長得和舅舅像!”
榮升拿著照片,與身邊的木木和習習一對比,覺得他們倆和照片上的人越看越像。
榮升自言自語似的說:“十幾年了啊……那變化應該會很大吧!那這張照片基本上就等於是沒用嘛,萬一咱們接到的人跟照片上長的不一樣——欸你們說,會不會是哪個組織安排了一個跟舅舅長的很像的人來頂替舅舅啊……”
不等他說完,馬犇就在旁邊吐槽他,“你想多了。現在都世界和平了,誰會閑著幹那事兒啊。”
榮升嚴肅臉,“你們這些小毛孩,不要以為抗戰勝利了,戰爭就結束了……”
“咳咳咳——”月月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榮升注意力轉移,立馬關心的問:“怎麼了月月,身體不舒服嗎?”
月月捂著嘴,一個勁兒的給他打眼色。
榮升這才注意到,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個身穿國軍軍官服蓄著小胡子的男人,看起來十分不好惹的樣子。
那人似乎一直留意著他們這邊。
習習認出那人來,伸手向對方打招呼,“明伯伯——”
見習習要到那人身邊去,榮升趕忙拉住他,“你認不認識他就過去,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
習習說:“明伯伯不是壞人,是媽媽的朋友。那年媽媽帶我和亮亮出去,還把亮亮的一隻小狗崽送給明伯伯了呢!明伯伯還抱過我呢!”
木木一臉茫然,有這樣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那年是哪一年?
他倒是記得好幾年前,亮亮和家裏的母狗確實下了一窩狗崽兒,因為時間太久了,他都不確定是哪一年了。弟弟倒是記得那麼清楚,難怪家裏人總是誇弟弟的記性好……
那穿軍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明銳。
今年不到四十的明銳,看著這群孩子,才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他今天也是來接人的。
見習習湊了過來,他不動聲色的站到習習身邊,為他擋去烈日的暑光。
“明伯伯也是來接人的嘛?”
“是啊。”明銳說,“你媽媽沒有告訴你,伯伯的弟弟和你們的舅舅是好朋友嗎?”
習習仰頭看著他,搖了搖頭,“媽媽很少說起舅舅的事。她說以前是以前,她也不知道經過十幾年這麼長的時間,舅舅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那你覺得你舅舅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明銳低頭問。
他很好奇這孩子會把曾經的一個鄉巴佬,想象成一個怎樣的人。
習習認真思考了一下,半晌後用充滿驕傲的口吻回答:“一定和爸爸媽媽一樣,是很厲害的人!”末了,他又說,“明伯伯的弟弟一定也很厲害!”
明銳忍俊不禁。
船笛的聲音由遠及近。
習習拉住明銳的衣袖,“伯伯,船來了,我們到前麵一點去吧!”
明銳任由他拉著走,心想這孩子也不怕生,跟他們的大哥完全不一樣啊……
榮升提防明銳跟提防什麼似的,生怕他把他弟弟妹妹拐跑了一樣。
榮升緊盯著前頭的明銳和習習,對身後的人說:“走,我們也到前麵去!”
馬犇拍了拍他的背後,“你別總疑神疑鬼的。”
“我是大哥,出門的時候我得看好妹妹和弟弟們啊。”
馬犇沒好氣,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才是大哥好嗎!”
他不光要看好月月他們,還要看好這個心思和心眼一樣多的榮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