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踏著初生的第一縷晨光,洛淵早早便離開了竹屋,如今這裏的一方霸主已死,也就沒有能夠與其對抗的獵物,所以他更沒了後顧之憂。
少年隻身倚在樹上,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下方空地上的一頭長牙豬類,旋即抬起手中攥著的硬木巨弓,一瞬間將弓弦拉成滿月之狀,隻見他一雙纖細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能夠憑借肉身拉動這張硬弓,足見其力量的恐怖。
咻!
在稍微瞄準了一下後,少年便不再猶豫,直接鬆開了捏住弓弦的右手,整根弓弦猛的發出一聲悲鳴,其上的利箭頓時暴射而出,而後攜帶著無匹的戾氣,猶如殺神附體般能夠抹殺萬物。
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應的時間,那頭野豬上一刻還在美美的吃著草,下一秒便發出一聲痛苦到極點的哀嚎,一根長箭狠狠地紮進了它的一隻眼睛裏,長約五寸的箭身幾乎有一半沒入其體內,奇怪的是這般嚴重的傷勢卻沒有多少鮮血噴出,似乎都被箭頭給封住了。
這是一處致命傷,按照長箭的長度來說這一箭絕對傷到了野豬的腦子,而作為最為重要的部位,腦子受傷還有多大活路呢。
見狀,洛淵嘿嘿一笑,從樹上一躍而下,他太高興了,沒想到才出來沒一會就碰到了出來覓食的野豬,真是連老天都在幫他啊。
完全不理會野豬臨死前的瘋狂掙紮,洛淵一步一步緩緩靠近著獵物,他的步伐很慢,但卻充滿著沉穩的氣息,他在這亙古山上摸爬滾打了十幾年,自然對自己的狩獵技巧很是放心。
咻!
沒有絲毫防備,一道黑影突然從遠方暴射而來,那種驚為天人的速度竟是比先前洛淵射出的一箭更為迅猛!
其目標所指,赫然便是麵色有些驚愕的少年!
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這點時間隻夠洛淵收起雙臂交叉在胸前,靜靜等待著那道黑影的到來,若不是他有著多年的廝殺經驗,恐怕光是這措手不及的一下就給他嚇懵了。
等離的近了,洛淵方才看清楚那黑影到底是什麼,他的臉色在視線接觸到那道殘忍森冷的目光後徹底蒼白起來,這黑影才不是什麼暗器,而是一個人!一個確確實實的人!
好可怕的速度!
腦子裏閃過這絲念頭,那人竟然瞬間來到洛淵麵前,一隻拳頭沒有絲毫拖遝地對著做出防禦姿勢的後者就是重重轟出。
一道璀璨的光華陡然自其拳頭之上噴薄而出,仿佛一道流星劃過,旋即狠狠的落在洛淵的手臂上。
砰。
一道悶響之聲響徹空間,而後洛淵的身體猛的一僵,整個骨架似乎都在微微顫抖起來,強橫的勁氣在其手上轟然炸開,直接將他打的向後倒飛而去。
沿途噴出一口鮮血,洛淵隻覺得整個身體似乎都要被撕裂開來,渾身說不出的痛苦,要不是他身體素質足夠好,恐怕早就掛了。
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方才止住先前所帶來的衝擊,洛淵算得上清秀的五官此刻好像扭在了一起,可見那一擊的可怕程度,竟連他那堅韌的神經都是有些承受不住身體帶來的疼痛。
“咦?”那黑影收起絲毫未動的拳頭,看到這小子竟然在自己的突然襲擊下沒有瞬間斃命,令他有些驚異,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咦。
這雖然不是他的全力一擊,可他也是得到了情報,知道麵前的人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照理說應該沒可能擋得住這一下啊。
“你是誰?”
洛淵捂著胸口掙紮著爬了起來,一縷縷鮮豔的血液順著其嘴角不停的滴落,隨即在地上染成一道血痕,他麵色蒼白,氣息萎靡地問道。
這個黑影給他的感覺很特殊,詭異且強大,而且和上次遇見的那個華服青年不同,這個家夥絕對沒有留手的念頭,一招一式皆是為了取自己的性命。
那黑影整個身體都裹在了鬥篷當中,就連麵部都是被刻意隱藏了起來,不過還是能從肚間高高鼓起的肚腩看出他的體型比較肥大,看來他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會如此。
黑衣人沒有回答洛淵的話,隻是遠遠衝後者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他的意思很明確,就是來殺你的,而後腳尖輕點地麵,詭異的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化作一抹模糊的黑影再度撲向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洛淵。
深深的無力!
這是洛淵此刻心中唯一的感受,即便當初麵對惡獸他也沒有如此狼狽過,可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沒法戰勝眼前的黑衣人,兩者的實力差距宛若鴻溝,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如山般雄厚的氣息一時間籠罩了洛淵的周遭空間,令得他呼吸不由地壓抑起來,直到這時他才猛然發現這家夥根本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父親口中的修士,他隻是很疑惑為什麼自己與他無冤無仇,他還要來殺自己……
眼中閃過一絲不舍,現在的他沒有任何辦法去躲開黑衣人的攻擊,隻能靜候死亡的到來,腦袋裏似乎掠過洛以軒阮心琦和妹妹夢綾的模樣,以及這十幾年來生活的點點滴滴,洛淵心想,這恐怕就是臨死前的回憶吧?可死到底是什麼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