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藩市,前所未有的蕭條,克洛澤的兩個連隊前日已經出發,他們帶走了鎮上的愛爾蘭人和一些本地居民充當勞役,市政廳裏除了一些膽戰心驚的雇員,就隻剩下了帕特裏克主持大局。
帕特裏克站在二樓的窗前,心驚肉跳地看著自下方通過的黃厲連隊。
蒙哥馬利跟隨克洛澤走了,市議員們不是跟著蒙哥馬利一道,就是跑到聖荷西去向科爾尼效忠。
警員們也做鳥獸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大家都知道科爾尼做了什麼,他們深恐自己這身虎皮帶來麻煩,那些富人們也許動不了科爾尼,但要動他們還是一根手指頭的事。
這裏除了他,再也沒有能夠主持大局的官員,科爾尼的信使來了三次,邀請他前往聖荷西,並許諾給他一個中校軍銜,可帕特裏克拒絕了,科爾尼的做法讓人不恥,他不會為了攀附總督閣下而得罪整個加州的富人階層。
鎮子上的商人們也撤離了,拓荒者們為了逃避服役紛紛躲了起來,鎮子已經十室九空,除了抱團地厲害的德國佬,就隻剩下一些連民兵都當不成的乞丐。
今天中午,富人們帶領的民兵們把鎮子洗劫了一片,德國人守住了自己的產業,可其他的地方卻遭了秧,那些稱為民兵的難民們在富人的默許下朝著三藩市宣泄著自己的情緒,雖然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留下,可他們仍舊搗毀了房舍的玻璃、鏡子,搶走了一些銅質的油燈和沒人看得上的被褥、窗簾,若非富人們阻止了他們放火,恐怕此時的三藩市就剩一片廢墟了。
一身與將軍服裝神似打扮的黃厲策馬停在了市政廳門前,他看向站在窗戶前的帕特裏克,帕特裏克也再看著他,眼神中的冰冷讓帕特裏克伸手抓住了窗沿,對男人來說,親人被綁架要挾,都是奇恥大辱,必須用敵人的血才能洗刷幹淨。
“科爾尼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看著那整齊的隊列,黃色皮膚的麵孔,嶄新的步槍和兩台前車牽引下,絲毫沒有掩飾意思的6磅炮,帕特裏克就一陣頭皮發麻,周圍印第安學者騙了他們所有人,擁有如此強悍的部下和實力根本無需理睬科爾尼的威脅,科爾尼手底下的民兵團如果有這些印第安民兵的一半精氣神,蒙哥馬利根本就不敢直接和他叫板。
“李先生,我僅代表個人像你表達三藩市市議會的歉意。”
見黃厲有離開的意圖,帕特裏克覺得該抓住機會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科爾尼這個蠢貨逼迫人家亮肌肉,現在人家把肌肉亮出來,不是囔囔肉,是油光水滑、如金似鐵的肱二頭肌,掄圓了可以直接一巴掌把科爾尼的滿嘴牙扇掉。
“你代表不了什麼狗屁的市議會,帕特裏克先生,你隻能代表你自己。”
黃厲並不領情,嗆了帕特裏克一句也不待他表情難受地回話,便策馬跟上了隊伍。帕特裏克捏著窗台,心急如焚,他知道,這次,本土派是徹底把這位酋長給惹毛了。
士兵們在帕特裏克和德國佬的注視中穿過了三藩市朝著南邊的聖荷西而去,鮑曼從他的酒館裏走出來,對身後跟著的德國老鄉們說:
“如果我們也有一支這樣的隊伍,加州就沒有人敢再欺負普魯士人了。”
連隊在深夜抵達了聖荷西外圍,原本應該很安靜的夜晚卻燈火通明,聖荷西的外圍到處都是民兵營地,黃厲命令士兵安營紮寨,防止其他居心叵測的勢力發難,自己則帶著鹿角和兩名步兵朝著喧鬧的聖荷西走去。
木質的房屋,亂糟糟的街道,聖荷西和上次見到的幾乎沒有變化,唯一的不同也隻是人頭聳動,爛醉如泥的閑漢變成了爛醉如泥的民兵,流螢們從酒館裏營業變成了街麵上出台,隨便拉著一個看上去有點閑錢的民兵就可以做成一筆交易,負責值守的民兵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就連黃厲抓住一個民兵問總督閣下的公館在哪裏,也是一問三不知。
也許根本沒有人在乎這些,他們隻是等著軍餉到位,糧草準備充足後,就要離開美麗的加尼福尼亞去遙遠的南方和墨西哥人真刀真槍地開幹了,何不及時行樂,免得把錢帶進棺材裏?
好不容易問清楚了公館的位置,黃厲一行四人在聖荷西的東麵找到了那座兩層的小別墅,別墅前麵站著四名民兵,看他們吊兒郎當的樣子,恐怕還是聖荷西唯一在盡忠職守的哨兵。
“呃,請問,你是?”
油燈下,黃厲身上的製服讓民兵們有點摸不著頭腦,這種像極了將軍服的服裝給了他們太大的心理暗示,口氣也變得十分客氣。
“胡恩莊園民兵連126人前來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