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有點猶豫,“阮先生,你是不是真的能占卜出別人的運程?你是怎樣做到的?”
“當然可以,不然為什麼我能當秦王的太卜?”他不理解我的困惑,“我從小學習占卜,當然會占卜。”
“但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當了太卜?既然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天下的人不是都應該來向你學習嗎?如果你能預知天下事,你豈不是能夠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去取得你喜歡的任何東西。”
“怎麼可能?”阮大人說,“我隻不過在傳遞上天給我的信息而已,我們區區凡人又怎麼可能去改變上天的旨意呢?就像我,天生就是一個臣子,我就不會妄想違逆天命去取得我不該擁有的東西!至於為什麼我是太卜,而別人不是,這個不是很簡單嗎?”他繼續說,“我的父親是一個巫師,我從小就學習怎麼占卜。我在一大群跟我一樣學占卜的孩子中脫穎而出,所以我成了秦國的太卜。”
“哦,子承父業?”我聽了他的解釋,還是昏昏的。
明天一早我就跟著阮大人,從他家出發,走啊走啊走!
個把鍾左右,我們就看到城內驛站,阮大人借了馬車親自送我回相府。
昨晚,我夜不歸宿,不知道有沒有人擔心我呢?很幸運,並沒有人特別留意到我。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人住,並沒有丫鬟奴仆。古代人也不習慣晚上串門。
“你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我客氣地問,畢竟他“千裏迢迢”把我送回來,我不想也不習慣虧欠別人。
“不用了,我在附近也有房子。”他淡然一笑,“呂小姐,保重。”
這就叫有性格的有錢人,我不禁歎氣。
這天天很晚的時候,呂不韋滿臉疲憊地回來,倒是問了我昨晚的去向。隻是他看我的眼光總是有些探究,好似在琢磨與我有關的事。
又過了一個多月,這個月間隻要呂不韋在家一定去看我,蒙武卻不再來找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天夜已經很深,我睡了一陣便很詭異地驚醒,居然就是睡不著,出去院子裏學別人看花賞月。
忽然呂不韋居住的主屋中一陣吵鬧聲傳來,燈火通天。
什麼事?
我平時不愛管閑事,但是這時我有些不由自主地就想去看個究竟。
“阿房?”呂不韋穿著一身朝服,麵色憔悴而焦急,還有隱隱的悲慟。
“呂相國,你這是去哪裏?”我不解,又隱約覺得有大事臨近。
“阿房,你快些回去吧!”呂不韋不管我,自己急匆匆的要出門。
“秦王不行了?”我靈光一閃,居然就說出來了。
呂不韋被驚得差點走不穩,猛地回頭,用詫異、探究的眼光看我,好像一定要在我身上看出什麼似的。
我卻想到嬴政,他會不會有事?畢竟今天歸天的人是他父親啊!
“相國,我可不可以跟著你一起去?”我說。
“你就跟來。”呂不韋恢複淡淡的表情。
很快我們就顛簸到了秦王宮。
有一片宮殿中透出著耀眼的光亮。
一層一層的守衛圈著這個宮殿,讓人有著陰深恐怖的感覺,讓人覺得宮殿內藏著的是一個天下間最神秘的秘密,而那個膽敢冒犯的人就將會受到詛咒、受到他們無窮無盡的追殺。我不禁有些畏縮了,我怎麼這麼蠢?為什麼要趟這趟渾水?當一個目擊者就意味著對這場事件的發言權,還有責任!如果真的是有什麼陰謀的話?我豈不是被人殺人滅口?我打了個冷顫!
但是我現在已經沒得後悔了,因為隻有我一個在這個時候停住腳步更加引人注意。
這個原來不是大殿,隻是秦王的寢殿。
裏麵跪滿一片人。文臣,將軍,妃嬪,王子,皇親!
華麗麗的衣服鋪著冰冷的地麵,有的人的頭伏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昂視。我卻能感到一些人在低低地哭泣,有的人在顫抖。
他們有些人或許不是為了秦王的死亡哭吧?而是為了他們自己。秦王的葬禮必然是有無數的人為他陪葬,有誰敢保證那個被選去陪葬的人就不是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