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景州的山林後,發現這裏的雪沒有聖京外的附件那麼厚了,感覺是要溫暖一些了。方綾在馬背上,嘟嘟囔囔都不知道一下說了什麼,方錦和方繡倒是時不時說上幾句話,不外乎是山裏的景色如何漂亮,山路怎麼這麼難走之類的驚歎。
田毅事先跟他們說過了:“我們一家人去找江湖遊醫治病,你們三個是沒有血緣的遠房親戚,硬要跟來的三個表哥。”聽到“硬要跟來”這幾個字的時候,方綾又冒火了,隻是方繡眼疾手快,扯著方綾的衣袖,說:“我們明白了,以後的日子就喊你叔叔,叔叔,我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田毅突然覺得逗方綾生氣,是一件容易好有趣的事情:“方這個姓也不能用!”
方綾終於忍不住了,從方繡手裏一掙,衣袖自由的同時,嘴巴也開始質問道:“不姓方,姓什麼,難道跟你姓啊!本皇子就生下來就姓方,天底下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姓方的!”
“三弟!別說了!”方錦溫和地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方姓,會給我們外出曆練帶來麻煩的!聽叔叔的話!”
方繡在一旁,身上氣息陡然變得淩冽起來,瞬間又消失不見,田毅卻感覺到了,隻聽見方繡說:“父皇是天子,是天下人的表率,我們就姓天吧!”
“你們記住了,以後就叫天公子,知道了嗎?”田毅對小枝三人說道,眼睛瞟了一眼方綾怒不可揭的臉,心裏一陣好笑,末了加一句:“方公子是方朝的皇子,天公子可是我們家遠房表親,記住了!”繁星聽了這話,在馬車了一陣竊笑,趴在安九兒身上,生怕被車外的人聽見。
幾日下來,三人都知道那個長得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是繁星的娘親,可是不管是田毅,還是旁的什麼人都沒有人喊過她的名字,都是夫人夫人地叫,就連河映雪都隻叫舅母,三人都不知道她的由來。平日都一副冷淡的模樣,十足的冰山美人,麵對田毅和繁星時,才露出少見的笑容和溫柔。
方綾私下跟方錦提出過疑問,方錦微微一笑,答道:“別人的家事,少些知道的好。”方綾隻得“嗤”的一聲,表示不滿:“我隻是好奇,聽說皇姑姑之前還看上了田毅,不想最後嫁進了第五家,第五將軍的那個兒子,什麼都不懂,隻一個勁地看書作學問,現在生了個挽花郡主,連學問都不會做了,刁蠻任性,還一個勁闖禍。同樣生女兒,田毅還真是會挑!”
方錦聽著方繡嘮嘮叨叨說了一堆,中間不時點頭表示讚同,白玉無瑕的臉上帶著微笑,沒有一絲一毫不耐煩的樣子。
繁星在車上聽到了方綾說的話,心裏對那個第五駙馬頓時感到好奇,第五將軍是開國將軍,生個兒子出來居然讓他荒廢馬背上的功夫,一心埋頭苦讀,至今連個翰林書院的貢生都比不上,卻還是娶到公主,人生有時就是這樣,一出生,有些東西就注定了。
前些日子一直都是住農家,山洞,要不就是露天過夜,這些都是方綾這輩子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的。每每有不如心意的地方,方綾的臉就拉下來,可是田毅永遠隻有一句回他:“不合心意嗎?那你回宮享受吧!”
就在方綾的耐心快用光時,十人到達了景州州府,方綾的臉色終於雀躍起來。田毅的一句話,給方綾潑了盆冷水,從頭冰冷到腳:“現在天色尚早,剛剛過了日中,還不到日斜,補充幹糧和水,繼續趕路!”
方綾僅存的耐心刹那間被怒火燃燒殆盡,大口大口地呼吸,毫不掩飾心底的怒火和不滿:“田毅,趕路趕路,天天趕路,我今天就住這裏了!你奈我何!趕這麼急,要死人了嗎?”
田毅和安九兒的眼神瞬間變了,盯著方綾,就算沒有了內力,身上還是散發濃濃的肅殺氣息,讓同桌的方錦方繡河映雪都感覺到了。繁星默默地低頭,心底故意忽略的感覺又冒出來了,鼻子一酸,眼淚就滴落在緊握的拳頭上,身體克製不住的顫抖。
“妹妹,你怎麼了?”河映雪心裏是知曉的,擔心問道:“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安九兒從一旁攬過繁星的肩膀,輕輕安慰道:“沒事,星兒!”
氣氛一下僵了。
“你!馬上回去!”這幾個字,幾乎是狠狠地從田毅的唇間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