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家人,一大群下人圍著你轉,衣食無憂,不用奔波勞累,你肯定不曾經曆過我這樣的痛苦。”花傲骨突然用有些羨慕的語氣說:“若是你知道那人的名字,你的生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安逸了。”
“無妨!”繁星話鋒一轉,道:“每個活著的人,都有說不出口的苦處,若是你換了我,也會羨慕我的生活!”
花傲骨又不說話,把頭垂得更低了,思慮很久以後,像是突然想通了,抬頭堅定地說:“你幫我解毒療傷,我便欠你一條命,等我傷好報了殺父滅族之仇,我的命就給你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真的要自己一人全抗下來嗎?”繁星有些心疼道,那雙眼睛雖不見物,卻也熠熠生輝。
“是!”花傲骨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好像費勁了他全身的力氣。
繁星舒了一口氣,又問:“你說那個人想從你這裏要一篇文章,那是什麼?是不是你爹爹的文章?你不是自六歲就沒有見過你爹爹了嗎?”
“他買通了一個監考官,等我爹寫完答卷後收走,交給他謄抄一遍,最後寫著我爹名字的答卷是白紙一張,他卻被欽點成為狀元。他居然說,滿腹詩書有何用,這榮華富貴還是輪不到你們家。”花傲骨臉上出現了嘲諷的笑。
“然後不知怎的,居然有人翻看了當年科考的答卷,發現我爹所寫的長文裏每句話的第二個字,可以連成一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這篇長文雖然已經很好,但是還有下篇。希望此次科考能有好的結果,到時奉上下篇。”花傲骨邊說話邊喘氣,病懨懨的。
“那人將答卷和此事告訴了聖上,聖上就找到他,問他要下篇,他怎麼可能知道,卻也滿口應承下來,然後對我嚴刑拷打,下毒穿骨,我自六歲起,再沒有見過我爹,更別說知道這篇長文的下篇在哪裏。”花傲骨的故事算是說完了,除了那個下毒手的狀元的名字。
繁星覺得再問,他也是不會開口的,不如過一段時間再問,當下不再提他的事情,說道:“小花,你知道我是大小姐,平日裏都不能出門的,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你都不能見我了,可不要太想我啊。”
繁星用輕鬆的語氣開起玩笑,花傲骨好像很不屑的樣子,沒有搭理她,繁星又說道:“但是我會留一個人下來照顧你,除了照顧你以為,你要指點他練武,算是照顧你報酬!”
“你可真會算計啊,什麼便宜都不給我留一點!”花傲骨冷聲道,又恢複到和繁星初見時那冰冷孤傲的樣子,臉上沒有表情,嘴巴裏的話卻惡毒得可以。
繁星不可置否道,言辭懇切說道:“人,通常隻知道為自己做打算的,可是他們信任我,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退路,二話不說將你帶出來,我不能罔顧他們的信任,旁的東西我給不了,我隻希望他們自己多學些本事,以後有傍身之技。畢竟我和他們,不可能一輩子在一起。”
似乎被繁星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語撞了一下,讓花傲骨有些發蒙,現在的她和之前開玩笑的感覺完全不同,雖然眼睛看不見,心裏卻感受她話裏的真心誠意,他們有這樣一個主子,真是有福氣!